这种情绪，他已很久没体会过了。</p>
“焚。”</p>
可他绝望，前方的老妪，却是满脸笑容，阴森而诡异，嘶哑开口。</p>
“轰轰。”顿时。</p>
陈凡所在的这片天地，猛地浮现出一个庞大巨鼎，将他镇压在其中，鼎身猩红，在其中，有无数流光纷飞，隐隐间，仿佛是一张张黄纸一般。</p>
“噗呲。”</p>
黄纸万千，祭祀亡灵，熊熊燃烧！</p>
每一片黄纸，都侵蚀入陈凡的识海之中，使得他无边无际的识海，此时火光滔天，一切真元、道则、神魂，在其下，都化为虚无。</p>
“啊！”陈凡再度惨叫。</p>
他手中，仙光万道，道纹震动时空法则，或是一掌拍出，或是打出苍茫的兵器之海，或是九柄天刀横空，想要脱身，可全都毫无作用。</p>
黄纸燃烧，他只觉得自己如经历一个个轮回，每一次轮回，都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千刀万剐、万蚁噬身……无法形容丝毫！</p>
“不甘啊！”</p>
他在心中咆哮。</p>
他还未晋升仙尊，这一世的无敌道路，刚刚出现雏形，也还未完成女尊的嘱托，莫非，便要由此陨落？</p>
不甘！</p>
又绝望至极！</p>
老妪的实力，根本无法想象，在她面前，陈凡无法动弹丝毫，彻底陷入绝境。</p>
“救命啊！”一时间，他竟只能憋屈地看向天地尽头，向那些仙兵看去，将希望寄托在它们身上，可那片天地中，不朽仙光激荡，比此地可怕数倍的杀气在纵横。</p>
显然，仙兵、青莲、异象世界，全都无法脱身！</p>
“……”这一刻，陈凡心中长叹，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p>
万古大局，第九凶地！</p>
此等层次的博弈，实在不是如今的他，有资格随便参与的，如今，只剩身死道消的结果！</p>
“什么！”</p>
但也就在此时。</p>
他的神色狠狠一僵。</p>
“哗啦！”他举目看去，只见四周，那猩红巨鼎，不知何时已悄然消散，而他原本被焚</p>
灼一空的识海中，再度仙光滔天，金色的识海升腾万丈，爆发出无穷的生机。</p>
“轰隆！”他的识海最深处，一条由万般道则演化而出的道路，再度浮现，并且，相比之前，似乎生出了一种变化。</p>
更加纯粹！</p>
隐隐中，犹如被剔除了一些杂质般。</p>
“这……”霎那间，陈凡僵立原地，愕然地向前看去。</p>
那里，老妪杵杖而立，身躯残缺、一身死气，脸庞丑陋而阴森，可此时，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杀气。</p>
或者说……</p>
从始至终，她的身上都没有杀气。</p>
只是陈凡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p>
“他，也许是想让你自己解决所有的道伤，但……时不我待，不知我是否做错？”</p>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p>
老妪的声音，始终像是来自十八层炼狱，让人闻之便毛骨悚然。</p>
“他？”可此时，这声音落在陈凡耳中，却不再显得阴森，只是让他震动到了极致。</p>
老妪，似乎并非是要抹杀他！</p>
反而，帮他淬炼了万道修炼之路？</p>
一时间，陈凡都没有反应过来。</p>
但随即他面色剧变，死死地看向老妪，呼吸都急促起来。</p>
老妪口中的“他”，是指谁？</p>
上一个，帮他淬炼万道修炼之路的人，是……万族战场内、截古仙尊！</p>
“你是……”陈凡再度头皮发麻，却不再是因为惊悚，而是震惊。某种程度而言，老妪，是在做着与截古仙尊，相同的事！</p>
“哗啦啦！”不待老妪回答，陈凡的识海深处，再度发生变化，那万道演化出的、如实质般的修炼道路上，开始有朦胧光芒闪烁，交织出无数条崭新的道路，像是——</p>
道则运转的轨迹！</p>
“这！”陈凡神魂剧震。</p>
这是万道修炼之路，所延伸的方向吗？</p>
老妪，帮他探索而出！</p>
“真的来不及了……”前方，老妪静静屹立，声音如夜枭，空洞的瞳孔看向陈凡：“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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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屹立罡风中，身体残缺，血肉外露，滴落漆黑血液，浑身依旧死气沉沉，此时，却让人觉得随时都要消散般，透露着一股无法掩饰的虚弱之感。</p>
“前辈，您是？”</p>
陈凡身体颤栗，死死凝视着老妪。</p>
他彻底确定，眼前的老妪，绝非大敌，反而是对他有大恩之人，而她的身份，似乎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p>
“咳咳！”但老妪没有回答他的话，缓缓转身，看向冰冷星空中的某个方向，目光，仿佛直接穿过第九凶地上的滔天混沌雾，越过无尽虚空，看向了某片遥远的星海：</p>
“青云啊……生养之地、魂绕之乡，别后三千万载，今日，终究是撑不到归去了吗？”</p>
青云！</p>
随着这个名字响起。</p>
陈凡如遭雷击，死死地看向老妪。</p>
青云天域！</p>
眼前的老者，莫非来自……青云？</p>
“嗡嗡！”忽然，老妪探出枯瘦的右手，其上血液洒落，却有一片灰色的光芒，如萤火般掠出，洒向陈凡。</p>
“那是……”陈凡面色剧变，他的识海之上，浮现出一片朦胧光晕，其中，无数符文飞溅，交织出万千道则轮廓，仿佛……</p>
是老妪的悟道心得！</p>
只是，其太过宏大，让陈凡一时间都无法参悟丝毫。</p>
至此，老妪转身，看向陈凡，终于缓缓开口：“从今以后，诸天动乱，仙尊洒血、至尊铺路，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孩子，你要小心。”</p>
她瞳孔中，两片暗红的光芒闪烁，阴冷森然，可却让陈凡，从中感到了一股真真实实的关怀之意，自进入域外以来，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目光。</p>
“前辈！”</p>
他呆立原地，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同时心中疑惑万分，不知老妪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p>
“开始了！”老妪却已转身，看向第九凶地深处，眸中的鬼火不停闪烁，似在安静地等待着什么。</p>
“轰隆！”</p>
就在这一刻。</p>
第九凶地最深处。</p>
十多件仙兵、青莲、异象世界，同时狠狠一震，有亿万条猩红长链，在那片天地间浮现而出，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那里冲天而起，直接碾碎第九凶地上方的混沌黑雾，横扫……诸天、万域！</p>
“那股气机，是……”</p>
陈凡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瞬间颤栗，难以置信地喃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