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蓬火箭划出优美平弧射在早已陷在滔天火焰之中的木屋之上。木屋的东墙先承受不住火焰的烧灼出一阵隆隆的轰鸣颓然倒下。紧接著和东墙连接的北墙也支撑不住在火焰中缓缓倾倒被大火烧穿的顶棚毕毕剥剥地爆响著带著大团大团的火焰朝地下坠去。整个木屋此刻完全被滔天的烈火淹没了。
曼陀、普阿蛮、箭神兄弟、可战和跋山河面色凝重地观看著木屋渐渐在火焰中化洛uテu没有人说一句话。
良久曼陀咳嗽了一声道∶「那麽就这样把他烧死了?」
在他身侧的罗朴罕沉声道∶「如此大火便是浑身是铁也要烧熔。那个彭无望这次死定了。」
曼陀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豫之色∶「哼想不到他是个孬种竟然不敢从屋子里跑出来。就这麽被烧死真是便宜了他。」
达虎低声道∶「可能是他觉得就算跑出来也难逃一死所以不肯出来。」
普阿蛮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哼彭无望绝不会闭目等死他是那种临死之前仍要咬人的猛兽。他一定找到了逃生的通道难道┅┅」他脑中灵光一闪断然喝道∶「所有人搜索方圆百丈之地木屋之中一定有逃生的密道。」
他的话声刚落在远处的旷野中突然响起了众人再也熟悉不过的清啸刚才在火焰教众的箭雨中逃得一条性命的金色神马赫然出现在木屋南侧那片陡峭光滑的草坡之上。
只见它稀溜溜打了一个响鼻儿轻轻松松地一个飞跃彷佛一条金色的苍龙从数十丈高的坡上飘飞了下来行得二十馀丈四腿缓缓落在草坡上。
草坡奇滑无比金马的四条腿刚一沾地便行云流水地又滑出去**丈紧接著它泰然自若地再次起跃恍如探爪云龙从半坡处高高飞起朝著普阿蛮扑去。
它的姿势勇猛而美观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高贵优雅的从容意态令人看得目眩神迷。在场的每一个塞外武士都对著这匹神马起呆来即使冷酷深沉的普阿蛮也有片刻的失神。
就在这时普阿蛮身畔十馀丈远处的土地突然出「波」的一声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彷佛从地狱中探出的鬼爪猛然伸出地面。这只手掌皮破肉烂伤痕最深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花花的指骨任何人乍见之下都有见鬼之感。
普阿蛮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肌肉在一瞬间崩紧了因为他现东突厥三王子曼陀的坐骑离这只手掌不到十丈之远。
金色神马刮动风声冲到了他的面前前蹄一扬照著他的胸口踢去。
十几丈外的那只鬼爪般的手掌在地面上猛的一按一蓬松软的泥土宛若涌泉浪花般向上翻起彭无望肩扛著姜忘的尸体一身是土地从地底冲了出来他那血红如鬼的双眼已经死死地盯住了十丈之远的曼陀。原来这个倔强的青州少年竟然活生生用一只左手挖出了长达十数丈的一条地道从木屋内脱困而出。
普阿蛮一个快若脱兔的侧身疾旋和那奔雷一般扑过来的金马擦身而过那一双前蹄擦过他的胸膛令他隐隐作痛。但是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因为他看到彭无望已经朝著曼陀扑了过去。
「保护三王子!」普阿蛮断然高声喝道黑色双燕闪电般脱手而出没有袭向彭无望反而削向曼陀胯下受了惊吓正在原地打转的坐骑。
那双燕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轻轻巧巧地在曼陀马臀处划出两道伤痕。曼陀那匹战马也是东突厥一等一的良驹此时受了伤立时以为是朝它扑来的彭无望所为稀溜溜惊叫一声四蹄撑地一瞬间掠出八丈之远再接著一蹿身子已经在二十丈之外。
这样缓得一缓达虎、罗朴罕、铁镰、铁岚、可战、跋山河以及屠南队所有精锐四下赶来挡在了彭无望的面前。火焰精锐的箭阵团团围在他的身後无数枝利箭瞄准了他的全身要害。
彭无望双目如火急切间大喝一声响如雷霆身子前倾宛若飞虎般朝前飞跃而出肩扛著大哥的尸体想要跨过面前众高手组成的人墙朝著曼陀追去。
「呵!」可战、跋山河、铁镰和铁岚同时从马上直起身高高窜起意图将彭无望在空中截下。达虎与罗朴罕猛催坐骑想要上前趁彭无望人在空中将他横刀砍翻在地。
炸雷般的清嘶声再次在耳边响起达虎和罗朴罕的战马咆哮一声竟然一齐做起了老虎跳。二人哪里还顾得上杀敌连忙手忙脚乱地控制缰绳。
就在这时彭无望已经半空中一脚踏在达虎的头颅之上。这一脚重若千钧铁锤达虎只来得及「波」地吐出一口鲜血就歪歪斜斜地摔下马来一命归阴。
凭这一脚借力彭无望的身子又高飞了尺馀。但是他连续奔波了整日刚才又屏住呼吸挖掘出十几丈的地道体力透支得太多在踏死达虎之後已经後继无力纵跃的距离大大减少还没有越过人墙就已经朝下落去。
看出彭无望的不济可战等高手眼中纷纷露出喜色刀枪齐举横在空中只等将坠下来的彭无望在半空拆成八块。
「呸!」彭无望默默吐出一口血水紧紧揽住扛在肩头的大哥尸体不甘心地闭上眼睛等待著最後的时刻。
就在这时一道黄光惊鸿一闪彭无望忽然感到胯下一紧身子彷佛腾云驾雾一般高高扬起。
恒州轻柔的晨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令他精神一爽。他惊愕地睁开眼睛却现自己曾经在恒州草原打过交道的那匹绝世天马此时此刻正驼著他横空飞舞。他低下头正好看见身下可战、跋山河、铁镰兄弟和屠南队高手们抬头仰望的面容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毫无动作地眼睁睁看著自己一人一马宛若跃龙门一般从他们的头顶高高地横飙而过。
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感动彷佛正沉浸在童年最迷人的美梦之中。
「快放箭!」普阿蛮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从背後响起一阵弓弦拨动的声音满场响起。如蝗的飞箭满空射来紧紧地追在彭无望的背後。
金马得意洋洋的马嘶声在彭无望的耳边轻轻响起。只见它四蹄力身子弓起浑身的肌肉小山般隆起身上的金色皮毛在透过浓密乌云照来的阳光中翻动著起伏变化的金色光华。
彭无望紧紧揽住它的脖颈只感到眼眶一阵潮热哑著嗓子低声道∶「好兄弟快跑。」
这匹通灵的金马彷佛听懂了他的话语低啸一声头颈高扬身子箭一般穿云破雾地窜出数十丈略一撑地闪得几闪便奔出百丈之地。那身後横飞而至的箭矢追得百馀丈便无力地落在地上有些即使打到了彭无望的背上也势穷力窘便是他的衣衫也穿不透。
「著!」身後远远地传来箭神兄弟异口同声的怒喝两道乌光一瞬间穿过百馀丈的距离照著彭无望的背心射来。
感到背後风声有异彭无望猛的一俯身一枝箭擦著他的脸颊射向前方带走他脸上的一丝血肉飞出十馀丈才滑落地上。另一枝箭「夺」的一声扎在他身体右侧臀腿交接处的肉厚之处。
彭无望百忙中瞥了一眼钉在身上的这枚冷箭哧地冷哂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他那血红色的双眼已经紧紧盯住了远处纵骑飞奔的曼陀。
「快上马!」此时此刻的普阿蛮已经目眦尽裂急切地大声呼喝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大事不好纷纷默不作声地跳上坐骑打马扬鞭。那些刚刚见过金马的战马们此刻非常不配合自己主人的动作在原地倔强地打著毫无意义的圈子不想奔跑在骑士们再三催促鞭打之下才勉强开始放足移动。
当这群胡族高手的坐骑完全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们却现彭无望和曼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恒州雾霭沉沉的大地之中。
「嘿!」普阿蛮奋力将马鞭掷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