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是必须的,但需要时间。
“汤先生,如果有多个妻子的人,想要入教,有变通的办法吗?”
“教义里规定得清清楚楚,何来变通一说?要想入教,必须离异,最多只能留下一个妻子。”汤若望自然不知道,延续了数千年汉语,很多情况下都会有歧义,也就是同样一句话,可以有不同的解释,至少,不同的人,会有理解上的差别。
“汤先生,大明与你们的神圣罗马帝国不一样,”李自成叹口气,“在大明,女人一旦被离异——我们大明叫休妻,将很难再嫁出去,难道为了天主教,你忍心让这些女人终生守寡吗?”
“那李先生的意思是……”
“能不能这样,”李自成准备采用温情主义了,“如果已经有了妻子,无论多少,都可以入教,但以后不能再娶了,这样可行?”
“不行,”汤若望断然拒绝,“无论如何,信徒只能有一个妻子。”
“我再退一步,”李自成绞尽脑汁,终于有了新的法子,“拥有多个妻子的人,可以休妻,但这些被修掉的女子,他还可以继续供养着,这样应该不会违反教义了吧?”
“不行,这和‘一夫多妻’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
“区别大了,”李自成笑道:“汤先生你看,这个人只有一个妻子,没错吧?现在不违反教义了,有什么不可以?”
“但是这些女人依然被这个男人供养着,日日在一起,谁能保证他们之间没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是实际存在的,李自成也无法否认,但他已经有了对策,“汤先生,就算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那也没有违反教义——那些被休掉的女人们,已经不是人妻了,不是吗?教义里说,一个信徒,只能有一个妻子,也就是说,并不反对信徒还有其他的女人,包括可以上青楼,只要不违反大明的律法即可。”
汤若望顿时语塞,教义上说,“信徒不得淫他人之妻”,但这些女人的确不是任何人的妻子,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自成不待汤若望回过神来,继续道:“汤先生,这些拥有多个妻子的人,一般都是有钱人,将来的教会,需要他们布施,如果将这些人排除在外,教会的正常运转,恐怕就要出现问题——在大明,教会是不允许作为独立的实体存在的,不可能像你们那样,拥有众多的田产,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你还要将这些人排除在外吗?”
“……”
“汤先生,我还有一个折衷的法子,”李自成觉察到汤若望的迟疑,便道:“我们不需要更改教义,但私下里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这……恐怕不妥吧?”毕业于神学院,一心维护宗教贞#洁的汤若望,眼睛里自然揉不得沙子。
“汤先生,如果这些人真正成了信徒,就会学习教义,在天主的感召下,在天国之路的指引下,也许他们将来主动遣散多余的妻子也说不定。”这些连李自成自己都不信,反正宗教就是这么回事,信者有之,不信则无,永远无法证明对错。
汤若望为了要传扬天主教,只得已从了李自成,除了李自成,他实在看不到信徒大规模加入的希望,不仅他自己,与他一同前来大明的邓玉函、罗雅谷等人,也与他差不多,传教布道并不顺利,“李先生还有那些见教?”
“还有这个。”搞定了主要的,其余的也就不重要了,李自成还提出,除了复活节、圣神降临节、圣母升天节、圣诞节之外,信徒因为事务繁忙等原因,可以不定时去教堂做弥撒,毕竟西宁的教堂,将只有一座,有些人居住地距离教堂很远。
“教义不能随意更改,”汤若望到:“还是比照前面的法子,私下允许百姓不来教堂举行弥撒,”他想了想,又道:“对于信徒集中的地方,如果没有教堂,可以在某一信徒家中,将其他信徒集中起来,举行弥撒!”
两人探讨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方才将教义的事,最终定都下来,天主教,暂时打上了大明的烙印,李自成最为满意的,就是第一条,信徒崇拜的是天主,而不是教皇,将来教皇如果利用宗教来干涉大明的政治,不但朝廷不买账,就是信徒,恐怕也没几个跟着闹事的。
眼看着就要结束双方的谈话了,汤若望忽然问道:“李先生对天主教的传教布道这么热心,是否会成为第一个入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