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宾让亲兵去垛口查看一下,亲兵立刻回报,城外并没有蒙古援军,每个垛口上,不过数名蒙古士兵轮番攻城。
这样的结果让周宾稍稍放心,不过,他还是暗暗吃惊,如果战斗维持在这个强度,就是所有的士兵打光了,恐怕也撑不到天黑。
怎么办?
周宾稍稍思索,还是决定暂时将预备队留下来,越是艰苦的战斗,越是要将预备队留到最后,一旦将预备队全部放出去,就是最后一搏了,如果援军不能及时赶到,或是蒙古人突然增兵,那就是城破人亡了。
将目光投向前面的垛口,他惊异地发现,蒙古人进攻的强度明显降下来了,在这个垛口,反反复复就一个蒙古士兵,几乎攻击了一盏茶的时间,却是没有得到更换。
“妈的,蒙古人也不过如此,看你们还能猖狂道几时!”周宾冷冷一笑,面上顿时轻松起来,不过,在战斗结束之前,他绝对不敢掉以轻心,如果有援军就好了,他望眼欲穿,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千户大人真的会派来援军吗?”
战斗再次陷入胶着状态,强度却是下降了不少,蒙古人再不似刚开始那般,一味的要攀附城头,而是与西宁军在城头打起了消耗战。
这正是周宾最希望看到的,这种消耗战,西宁军不仅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现在没有统计,不知道人数是否继续占优),而且占据着地利上的优势,将双方的战斗力差距缩到最小。
不过看到兄弟们一个个伤亡,甚至倒在城头再也不曾站起身,周宾的心中实在不是滋味,这些强盗似的的蒙古人,为何总是入侵汉地?汉人自己种地挣钱,碍他们什么事了?
这种问题没有答案,至少周宾现在没有。
游牧民族由于自身的生活方式和掠夺的本性,对农耕民族的入侵和掠夺,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谓之“打草谷”,农耕地区无论是人口和财物,都是他们的最爱。
如果农耕民族地少人寡,不仅亡国,甚至面临着灭种的风险,假如附近没有合适的农耕民族,打草谷的对象,便是弱小的游牧民族或是部落。
“呜……咽……”
城外忽地传来了牛角号,周宾一愣,难道蒙古人要撤军了?
“大人,不对呀,这不是撤军,而是出击的号令!”
“啊?”周宾大惊,难道蒙古人要加强进攻?他抬头看看天日,离午时大约还有一个时辰,“这是蒙古人最后的进攻,只要顶住,他们就要撤军了,与我们相比,他们更加耗不起!”
“大人,现在怎么办?”
“通知个预备队,做好补上去的准备!”看到士兵一个个倒在垛口前,周宾的心情沉重起来,若是昨夜撤离三角城,这些兄弟们就不用牺牲了。
“大人,前面那个垛口顶不住了!”
周宾心中一惊,暂时放弃了其它的想法,前面第三个垛口上,只剩下一名士兵了,那士兵满脸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蒙古人的,看着步伐踉跄的样子,显然受伤不轻,似乎在风雨中飘摇的蜡烛,随时可能完全熄灭。
“半个小旗,顶上去!”
他不能将所有的士兵顶上去,否则,再也哪个垛口出现问题,就等着城破人亡了。
不过,其它垛口也没支持多久,不过盏茶功夫,他手上的预备队全部放出去了,包括两个临时组建的伤兵小旗。
周宾身边只剩下两名亲兵了,他摸摸腰间的刀柄,再有那个垛口出现险情,只有自己上了。
“哒哒哒……”
东方隐约传来了马蹄声,周宾内心一阵悸动,难道是援军到了?他猛地抬头望去,远处似乎有一队骑兵,正急速向三角城赶来。
从东方赶来的,自然是西宁军,周宾大喜,他的目光几乎定在这股骑兵身上,太慢了,这些骑兵,怎么比步兵还慢?他恨不得自己生出两翼,将这些骑兵快速驱赶过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
“李”字大旗下,明光铠反射出夺目的光亮。
周宾顿时大叫起来,“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千户大人到了,兄弟们,杀,杀强盗!”话音未落,他已是拔出腰刀,冲向最近的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