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稍安勿躁,”李自成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趁着刘云水的骑兵尚未渡河,很想独立干上一票,自成军以来,一直被刘云水压上一头,连士兵的战马,大半都是卡当山之战后,刘云水部送过来的,“让你作为先锋,是打下兰州之后,兰州虽不是府城所在,因为有肃王的缘故,竟然驻扎两卫之兵,我们先得合力拿下兰州,做为我们的后方基地,然后才能别做他图。”
“那我们现在……”李过微微有些失望。
“现在?”李自成淡淡一笑,“现在先去午饭,午饭之后,让安平告诉你,从兰州去关山西侧的清水县,如何行军,才能避开各地的府县、卫所,你可得记好路径,拿下固关、镇守关山通道,就靠你们骑兵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若是守不住关山通道,别怪我不念亲情、军律从事!”
“是,大都督,”李过这才高兴起来,如果洪承畴来了,他正好可以建功,也不愧对自己目下的千户头衔,“属下这就去跟王总旗官学习地理。”
“双喜,安平活跃在看不见的战线上,对于天命军,他同样战功卓著,我已经升他为百户官了,哈哈……”
“啊?”李过一愣,随即很快醒悟过来,忙拱手道:“失敬,失敬,在下实在不知道,王百户见谅!”
“李千户说哪里话,都是一般为大都督、为天命军效力,”王安平忙拱手还礼,“即便是百户官,也还是李千户的下属!”
“不一样,不一样,”李过继续拱着手,还上下抖了两抖,“王百户活跃在朝廷的心脏,比我等凶险万分,佩服佩服,我们算不上统属,这次东征,在下仰仗王百户的地方还有很多!”
王安平还待谦虚两句,李自成笑道:“你们在此也不用惺惺相惜了,关键是要相互配合,打好东征陇西的战争,至于相互抬举的话,就留待战后的酒桌上再说吧!”
“那是,那是,”李过忙拉起王安平的手,“走,我们先去吃饭,吃饱饭好请教走哪条路可以避开朝廷的卫所,尽快赶至关山,我还等着拿洪承畴的脑袋建功呢!”
午后,刘云水部的骑兵,不断渡过黄河,开始在东岸扎营,刘云水并没有第一批渡河,直到申时中,他才在青石滩登陆,随后立即来见李自成,“属下叩见大都督!”
“云水不用多礼,”李自成让他在对面的马扎上坐下,“怎么样,今日能全部渡河吗?”
“属下的骑兵,今日渡河不成问题,”刘云水拱起双手,“不过,第五千户的士兵,尚在路途,如果他们加快行军速度,今晚应该可以在西岸的八盘峡扎营,明日方能渡河。”
“周宾部都是步兵,没有战马的拖累,渡河的速度应该快得多,即便加上粮草辎重,也不需要半日的时间,”不过李自成知道,步兵渡河快,但行路可就慢了,他们肯定赶不上兰州之战了,除非在攻打兰州的时候,出现严重的意外,“云水,兄弟们怎么样,疲劳吗?”
“昨晚都休息了一个晚上,今日渡河,劳累的又是艄公,兄弟们怎么会疲劳?”刘云水已是露出头饿狼那种攫取的目光,“大都督,我们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李自成哈哈一笑,道:“云水总是急性子,陇右这么多府县、卫所,还不够你立功的?先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夜,仗一旦打起来,恐怕就没有机会睡个自在觉了。”
“大都督,那明日呢?明日我们有没有战斗?”刘云水恬着脸笑,每次遇上战斗,他就会高兴,越是艰难、越是硬仗,他就越兴奋,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他这一生,是不是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明日嘛,明日自然会有战争,我们来陇右,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在刘云水的身上,并没有李过那样忧虑之色,他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这是他与李过最大的区别,也是李自成更加器重他的原因,“不过,明日的战斗,你的骑兵不是战斗的主力,和甘州时一样,好钢要用在刀口上。”
“大都督……”刘云水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灰暗,难道又要给步兵打下手?这些步兵们,自从配备了西宁步枪之后,专门抢骑兵的功劳,似乎专门跟骑兵做对似的。
“云水,明日的战斗,你们不会作为主力,是为了让你们多休息一日,”李自成忽地面色一凜,道:“过了明日后,你们的的作战任务会很重……到达清水县之后,或是路过秦州,先拿下来,这是附近唯一对你们有威胁、驻扎完整卫所的地方,步兵兄弟们距离你们太远,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大都督,属下明白!”刘云水盘算片刻,不但没有露出担忧之色,反而面上一喜,“大都督,若是拿下秦州卫,俘获的降兵能否用于协助我们驻守关山?拿下秦州,应该不缺粮食了……”
“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李自成面上也是一喜,这个刘云水,什么时候也变得智计百出了,竟然想到用降兵帮助守关,“不过,一切为稳妥为要,你们两部只有十一个百户的骑兵,兵力也不宽泛,一定要加强对降兵的掌控。”
“是,大都督,属下明白!”
“云水,此次你们两部出征,除了必须拿下秦州,一定要以守为主,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陇山南部的关山隘口,阻止朝廷大军西进,为天命军全面掌控陇右赢得时间,切不可贪功冒进,否则,即便立下军功,我也会严惩不怠!”
“是,大都督!”
李自成又道:“只要能躲避官军,绝对不要挑事,更不要在关山以东用兵,天命军东征,能瞒得一刻是一刻!”
“大都督放心,属下绝不会因为贪功,而坏了天命军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