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都督府?大都督?”曹文诏念叨一会,终于明白了,他用手遥遥指着城头,大声道:“李自成,你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曹大将军,看你说的,”李自成云淡风轻的,“依曹将军的意思,我是不是该束手就擒、引颈待戮?”
“如果你早早开城纳降,我会为你向洪大人求情,也许尚有一息生机!”曹文诏断喝道:“若是执迷不悟,一旦打破关城,所有的反贼只有死路一条!”
“曹将军的意思,只要我开城纳降,就能保得我们兄弟的性命?”李自成笑道:“可是我听说,有人主动向洪承畴投诚,被安置在吃饭,可是在饭桌上,就被洪承畴着人剁了,不知道曹将军知不知道?”
“你……”曹文诏一时语塞,满脸憋得通红,“总之,如果继续与朝廷对抗下去,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曹将军此话,在下不敢苟同,”李自成见曹文诏动了怒气,继续火上浇油,“曹将军可知,那些没有揭竿而起的人,早就荒野埋骨;揭竿而后又投诚的人,坟头上亦已草木深深,只有我们,坚持与朝廷的军队作战,结果却是有酒有肉,活得好好的,曹将军作何感想?”
“李自成,你……”曹文诏大口喘气,“待我云梯完毕,你就等着枭首吧!”
“我就在城头等着曹将军,看看曹将军的大话,究竟何时能够破灭,待得破灭之时,曹将军又有何面目去见洪承畴,去面对朝廷,”李自成恨不得让自己的士兵帮着搭建云梯,早知道曹文诏没有携带云梯,就该搭建一些,留在城下,免得在此浪费时间,“据说曹将军还挂着临洮总兵的头衔,不知道曹将军有没有去临洮看看,自己的兄弟们是否活得自在?”
这简直就是曹文诏的逆鳞,他做为临洮总兵官,常年在外征战是一回事,但丢失了自己的老巢,却是他的耻辱,这样的话语,曹文诏如何受得了?他用手指着李自成,声嘶力竭道:“李自成,你等着,待我打破固关,你,绝不开释!”
何小米早已气得热血上冲,李自成也不生气,拍拍何小米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哈哈大笑,道:“就是不知道曹将军有没有这个本事!”
曹文诏破贼,依靠千余关宁铁骑,一向势如破竹,但他与贼人作战,一直都是在野外,所以手中并没有攻城的器械,像这样面对坚实的城墙,还是第一次。
他对贼人的实力了如指掌,除了少量未经操训的壮丁,大部分都是家眷,老弱妇孺,实际战斗力并不强,只要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将上万贼人打散。
李自成虽有城墙的庇护,但盗贼的性子,应该区别不大,只要自己的士兵能攻上城头……曹文诏恼怒于李自成的狂妄,恨不得一时三刻拿下固关。
他向身后看了看,士兵们已经草草搭建了三架云梯。
原本至少要搭建十架云梯,开展大规模的攻城,但曹文忠等不及了,他分出五百士兵,利用这三架云梯先行攻城,其余的士兵继续搭建云梯。
曹文诏就不信了,小小的盗贼李自成,领着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自称天命都督府大都督,在他的百战精锐面前,一时三刻还不现了原型?
周宾一直随在李自成的身边,见到只有五百士兵攻城,轻蔑地一笑:“大都督,用不了两轮射击,属下保准全了他们。”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周宾,你如果全歼了他们,后面的士兵还会攻城吗?”
周宾顿时张大的嘴巴,“大都督……”
“不用齐射,在百步的距离上先行点射,慢慢消耗他们,”李自成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明军还在搭建云梯,伤亡一批,他们就会增加一批,尽量将他们消耗在城下,减轻有水部的压力!”
“是,大都督,”周宾还有些担心,“若是明军抢占城头……”
“才三架云梯,怕什么?”李自成唤过传令兵,道:“去,抽调一个百户的辅兵!”
“是,大都督!”
“大都督,属下明白了,他们才三架云梯,只要让辅兵守住这些地方,他们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上城头!”周宾向李自成一拱手,道:“大都督先行回营品茶,此处就交给属下吧!”
李自成点点头,知道自己在城头,士兵们反而分心,便带着何小米等一众亲兵,缓缓离了城头。
曹文诏也许知道天命军步枪的射程,一直站在五百步开外,他的身边,围着数十士兵,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督战。
其实,曹文诏的属下,都是百战老兵,军纪严明,基本不需要督战,曹文诏一声令下,五百步兵,拖着仅有的三架云梯,飞速向城墙靠进,似乎前面并不是战场,而是一条通向金山银山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