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豪情顿起,翻身上马,对秦大年道:“今日天气还早,走,带我去平滩堡看看!”
“是,大都督!”秦大年当先打头,李绩和巴达西伴着李自成,何小米则带着百余亲兵,紧紧跟在李自成的身边。
不消片刻,面前便是平滩堡,天命军尚在进攻,秦大年把守一招,士兵们顿时从山上撤下来。
李自成抬眼一看,山势果然高峻峭拔,从山顶下来,几乎都是绝壁,初步目测,西面这段山势,差不多有七八十度,岩石又光滑得能反射光线,又无藤蔓下垂,想要攻上去,真个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他沿着平滩堡绕行一周,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平滩堡坐北朝南,孤悬在堡子山顶,四面怪石巍然陡立,似乎是天然的护城沟壑,根本无法攀爬。
东面与西面倒有几分相似,北面紧邻黄河,幽谷深深,南面是数十米的斩破壕沟,较城墙本身更为险峻,只在东南方向有一条不太宽阔的道路,与两侧的山地合为一体,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四险之地。
原来上山的道路只有一条,天命军一旦从正面攻击,山上的守军已经没有了退路,难怪他们要拼死抵抗!
李绩一直紧锁着眉头,他太想在大都督面前表现一番,如果第四千户能拿下平滩堡,至少可以压秦大年一头。
然而,面对绝壁似的的堡子,他实在无计可施,“大都督,要不留下一些兄弟,继续包围平滩堡,大军先行穿过……”
巴达西的目光,不断在地面和堡子之间留连,可能是觉得这么长的距离,以蒙古人的水平,绝对无法打造出合适的攻城云梯,最终还是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竟是一言不发。
李自成也感到憋屈,平滩堡异常险要不假,难道就这样任着堡内的数十士兵讥笑?
没办法,遇上难题的时候,他只有指望火器局了,“大年,火药包呢,能将火药包送到山顶吗?”
“大都督,山上只有一条小路,兄弟们根本无法靠近城墙……”在秦大年看来,火药包更适合守城,敌人若是攻城,一个火药包扔出去,别说是人,连攻城的云梯也能炸毁。
“大年,你手上不是还有山地炮吗,能否用山地炮将平滩堡轰平了?”李自成目测之下,也许可以将山地炮放在东南方的这条小路上,平滩堡或许在射程之内。
不试试看,谁能知道你?
秦大年显得十分委屈,像是刚刚被骂了一顿的新媳妇,“大都督,属下试过了,将山地炮放在平地上,射程就不足,如果向前推进,山地炮无法从斜坡向上发射,属下好不容易将斜坡推平了一块,仰角又不够……”他用手向前一指。
李自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挖掘过的痕迹,从战坡上清理出一块平地,实在难为兄弟么了。
这是山地炮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难道拿这个平滩堡没有任何办法?
他环顾四周,想要学着后世影视剧中那样,将山地炮架到对面的山头上,然后向目标炮击,明军只能窝在平滩堡内,外围都是天命军的天下!
然而,李自成失望了,平滩堡的外围,并没有这样的山势,即便有,也是远在山地炮的射程之外。
平滩堡就像是突出海平面的一块礁石,孤独又高傲地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兄弟。
怎么办?
不仅亲兵,就连秦大年、李绩都是巴巴地望着李自成,而巴达西的嘴角翕动了一下,隐隐有一丝嘲讽之色!
李自成更是急得团团转,两个千户的枪手,再加上巴达西的千余骑兵,难道就被这数十人弄得无计可施?
戴君恩正在靖虏卫,随时可能加入外围的战团。
他多次将视线投向山巅,如果山顶垂下足够结实的藤条,也许就可以不计伤亡地强行攻击了,可惜,山崖上并没有粗壮的藤条,也许原本有,但被守军剪去了。
数只不知名的鸟儿从山前飞过,许是被天命军奇怪的服装惊着了,一声长鸣,拐向山体,没入林中,攸忽不见。
如果天命军的士兵,也像鸟儿那样,长出两支翅膀就好了!
李自成有些自嘲地笑笑,忽地心中一动,笑容僵在脸上。
山地炮的开花弹,不就是长了翅膀的鸟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