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死亡的士兵达到半数,士兵还能全力守城,恐怕就不是火器的问题了,若是放在朝廷这边,不但士兵,连军官恐怕都溃逃了……
郑国栋属下的士兵,战斗力并不强,但他在行伍侵染多年,基本常识还是懂得的,但自己的这些属下,都是天命军的战俘,这样的士兵,能急速调高战斗力、给自己带来战功吗?
“国栋是否对属下士兵的战斗力有疑虑?”李自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天命军最初的士兵,都是卫所兵,同样能取得胜利,关键不在火器,而在制度,如果你平日将士兵当做你的兄弟,到了战场,他自然就是你的兄弟……”
天命军的军律、理念,一时半会说不完,他只是挑主要的说了两条,然后让郑国栋认真学习天命军的军律、军歌,在作战方略上,多向老兵学习,不能完全依仗以前的经验作战……
“大都督,小人有些明白了,小人多谢大都督提携……”郑国栋不知道自己是否完全明白了,天命军与朝廷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一时半会很难理解透,没关系,既然已经跟了天命军,以后慢慢学吧!
李自成点点头,只要遵守天命军的军律,加上环境的熏陶,郑国栋迟早会理解天命军的主旨的,实在不能理解,只要强制退役了,他缓缓点头,道:“国栋,你原本是朝廷派驻商州的参将,对商州一定非常熟悉,你说说看,天命军要守卫商州,除了商州城内,还需还何处驻军?以多少为宜?”
郑国栋心中暗喜,大都督问计与自己,那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看来,大都督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迟疑,就看轻自己,他拱起双手,向李自成行了礼,道:“大都督是说哪个方向……是防备北面的西安,还是南面的武关……”
“北面,”李自成道:“稳固商州之后,天命军将沿着丹水南下,至少要达到商南县,武关也将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郑国栋心中暗惊,李自成这是不甘于商州太小,一旦出了武关,便可入湖广、出河南,他将思路整理一番,道:“如果是防备朝廷从西安出兵商州,最好的法子,就是占据北面蓝田县的牧护关,距离商州不过百里,越过冢岭山便是……”
李自成摇摇头,“牧护关虽是一道关隘,但距离西安太近,如果占据牧护关,陕西巡抚丁启睿还不和我们拼命?”
“大都督……”郑国栋迟疑不定,天命军已经占据了商州,丁启睿岂会置之不理?
李自成知道郑国栋的心思,但他的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天命军不会占据牧护关,没有真正威胁西安,给丁启睿留下余地,如果可能,双方可以在商州——蓝田县之间,达到一种战略平衡,牧护关在丁启睿的手中,西安至少是安全的。
就像当初在固关与洪承畴达成战略平衡那样,在现阶段,李自成不想攻打西安,最好丁启睿也不要拼命攻打商州,万一丁启睿不肯合作,天命军也不会太担心。
现在的西安,处在天命军三面包围之下,西面的固关,南面的汉中,东南方向的商州……
不过,牧护关留给丁启睿,武关又在东南,商州与西安之间,缺乏外围的保障,如果在牧护关以南、商州以北有一道关隘就好了,既可以护卫商州,又不会太过逼迫西安的丁启睿。
郑国栋思索片刻,忽地道:“大都督,除了牧护关,商州城西北,有一座鼎龙山,西麻街岭东段,有一座鼎龙寨,正好掐断了官道,原本是山民构筑的一座寨子,易守难攻,现在基本废弃了,如果稍加修缮,可以做为军寨,阻挡西安方向的明军……”
“鼎龙山?”
“大都督,只是有一点不利,鼎龙山距离商州,不过十五里,护卫商州城,似乎太近了……”
稍微近些也好,将来运送粮草补给也会便利些,至少不用将商州城做为上方对峙的最前线,一旦发生战争,就会影响城内百姓的生活。
李自成在行军地图上找到鼎龙山的位置,不住点头,“我记下了,待明日事情结束,我亲自去鼎龙山看看。”
送走郑国栋,李自成召见了州衙的几名降官,简单聊了几句,感觉他们既不出挑,也不太过迂腐,在当前的情形下,出任商州的官员,以天命军都督府的名义,在商州实行土地分配,应该问题不大。
他们不需要有多高的施政手段,只要本着良心,按照天命都督府的律法,执行便是,能做小吏的,都不是傻子!
李自成最为不满的,乃是这些小吏的身上,官僚气息浓重,一旦掌握商州的民政大权,难保不贪墨,除了实现叩头警告之外,又让何小米将天命都督府的三大律法丢给他们,让他们连夜研读。
商州原本属于陕西省西安府,下辖洛南、商南、山阳、镇安四县,天命军占据商州之后,西安府尚在朝廷的手中,只能暂时归属临近的四川省了。
但洛南县位于洛水上游南岸,距离商州所在的丹水很远,李自成暂时没有占据洛南县的打算,其余的商南、山阳、镇安三县,要么在丹水沿岸,要么在丹水以南,靠近宋文部驻扎的兴安,在稳固商州之后,再一步步拿下,可以和汉中府连成一片……
按照天命军都督府的地方官府设置,商州既然下辖商南、山阳、镇安三县,将来是要立府的,一步步来吧。
李自成思索很久,方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