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牛金星道:“河南旱灾,官府无力赈灾,正是大都督收买人心的时候,”顿了一顿,却是挠了挠头发,“大都督,小人似乎说得多余了,进入洛阳城后,属下眼中看到的,似乎就是属下要说的!”
“哈哈,”李自成大笑,“金星见过李公子了?”
牛金星心中一惊,面上却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属下入城后,在城中闲逛,遇上了李公子……”
“既然遇上李公子,就该知道本都督所说非虚,”李自成道:“无论朝廷如何看待我们,我们自己都不能轻贱,天命军不是流寇,而是秉承天主的旨意,所到之处,必须解救当地的百姓于水火!”
“洛阳城外,小人就见到了,卢氏县、永宁县、宜阳县,原先倒有不少饥民,天明军拿下城池之后,大都督运筹帷幄,饥民几乎不见了,”牛金星的眼中,不知道是敬佩还是落寞,“大都督,小人只是希望,‘少刑杀,赈饥民’的事,能一直延续下去,百姓自然归心,现在朝廷已失民心,只是居于正统地位而已,如果天命军能抓住河南大旱这个机会,并能征服河南,此消彼长,一旦时机成熟,便以大军直扑京师,那时……”
这样的事情,李自成也是想过,不过,河南尚未占据一半,朝廷大军随时可能反扑,考虑京师的事,现在还是太早,“金星放心,‘以百姓为上’的事,已经在天命都督府的律法、天命军的军规中都有体现,先在已经深入士兵的心中。”
“小人看出来了,”牛金星的目光中,倒是有几分兴奋,“天命军入城之后,对百姓秋毫无犯,不过半日时间,城内便恢复了秩序……”
“金星也不用给我高帽,”李自成笑道:“天命军进入洛阳,在河南只能算是开始,金星说说,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牛金星心中暗喜,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职务,但大都督将这等大事问计于己,显然是谋士的职位,他咳嗽一声,道:“大都督,天命军拿下洛阳,朝廷必定震动,开封恐怕很快就会派出大军反扑!”
“金星是说,我们要做好迎接朝廷大军的准备?”李自成若有所思,道:“金星说说,究竟要如何应对朝廷的大军?”
“一种法子是固守,洛阳是坚城,只要粮食充足,我们可以以逸待劳,”牛金星道:“还有更积极的法子,倒是可以一试!”
“愿闻其详!”
“朝廷的大军,必定从开封而来,开封与洛阳之间,北有黄河,南有嵩山、箕山,通道并不宽敞!”
“金星是说,可以在半道设伏?”
“伏击是最积极的法子,不过,这要根据天命军的实力,如果双方的实力相差过大,即便设伏成功,也很难沉重打击朝廷的大军!”
李自成点点头,“金星的话,我会斟酌使用!在设伏之前,必须弄到明军的具体路线和人数!”
“听说大都督属下,有一个汉清局……”
“哈哈,汉清局已经组建了数年,原本就是打探明军动静的,以前人数太少,讯息并不完善,现在倒是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了。”
“大都督未雨绸缪,”牛金星拱手道:“汉清局是专门的机构,所查探的讯息,必然比临时派出的游骑,要详尽得多!”
送走牛金星,李自成并没有去想朝廷大军的事,手头上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太多。
天命军已经占据了洛阳城,城内外的饥民,必须及时赈灾,这些事情,自己总是亲手去完成,就会影响作战的速度,也会牵扯不少精力,天命军在河南的属地越来越大,必须将民政上的事,交给专门的官员,就像兰州的天命都督府,下属机构中便有民事司,专门处置民政。
河南的民政自然不能交给兰州的天命都督府,相隔太远,根本无法及时沟通,也无法及时任命府县的主官。
还有就是军队,除了第四营的万余士兵,其余的都是新兵,来源很杂,既有一斗谷的流寇,也有朝廷的降兵,更有一些士兵,完全就是从百姓中招募的,根本缺乏操训,战斗力不强还是小事,关键是军纪不严,如果不能及时整治,像今日破庙前的事情,迟早还会发生。
如果士兵不能和天命都督府一条心,不断做出伤害百姓的事,天命军还如何能“收民心”?
让百姓爱戴天命军,是件不容易的事,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和利益,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沉淀,但一次小小的伤害,就有可能让百姓弃天命军而去!
军民的关系,就是鱼水的关系,二者相辅相成,鱼水才会情深,永远将百姓的利益放在心头,百姓才会将天命军放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