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内的战斗,才是关注的中心。
推官黄澍发现,官兵虽然拼死杀敌,却是渐渐被兵力占优的天命军包围了,他不禁皱起眉头,道:“大人,如此这般下去,官兵必败呀……”
高名衡冷声道:“黄大人的意思,是要撤军?”
“大人,如果再不撤军,一会士兵伤亡过大,想撤军恐怕都撤不下来!”黄澍才不管城外的战场最终能否取得胜利,这些士兵是守卫开封城的主力,一旦丢在城外了,开封城怎么办?
现在不是比拼消耗的时候。
即便打败了城外的天命军,就能解得开封之围吗?何况根本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天命军就像田野里的野草,斩不尽杀不绝!
黄澍心中清楚,城外的这些官兵,真正的战兵不过万余人,大部分都是招募的社兵、义勇社兵,操训时间不足,战斗力有待提高,即便面对同等数量的天命军,也没有获胜的把握,何况是两倍数量的天命军!
“黄大人,现在撤军怕不妥吧?”高名衡明知官兵处于下风,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便道:“刘泽清渡河增援开封,现在正等着我们接应,如果我们现在撤军……”
黄澍却是阴沉着脸,“大人,别说接应刘泽清了,能保住这些士兵,就是老天开眼了,”顿了一顿,终是道:“万一士兵们伤亡过大,开封城怎么办?”
“开封城?”高名衡顿时吃了一惊,接应黄河岸边的刘泽清部,还不是为了守城?如果城内的这些士兵打光了,就凭刘泽清部的数千士兵,怎能守住开封城?
他是河南巡抚,最主要的责任,还是要守住开封城,至于接应刘泽清,是为了加强开封城的守卫能力,如果为了这数千士兵,反而损失更多的士兵,岂不是本末倒置?
高名衡向左右两翼扫视了一遍,左翼的官兵差不多完全被天命军包围,而右翼也只剩下一个不到五百步的口子。
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再过片刻功夫,或许右翼也会被完全包围……
高名衡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顾不上多想,忙给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速速传令,撤军!”
“是,大人!”传令兵似乎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一丝没有耽搁,迅速跑开了。
黄澍却是一点没有轻松下来,“大人,我们可以撤回城内,那骑兵怎么办?”他远远向东面看了一眼,只看到滚滚尘沙,视线之中却是看不到双方的骑兵。
高名衡一旦决撤军,便是非常坚决,“黄大人,骑兵自有骑兵的法子,这边的步兵也帮不上忙,让传令兵知会高谦一声,让他脱离战场,尽快回城!”
黄澍虽是舍不得骑兵,但高名衡的话也是事实,骑兵速度快,行动相对自由,步兵根本追不上他们的步伐,再说,官兵的步兵根本没有防守阵型,即便压上去,在天命军的骑兵面前,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想到官兵步兵多面临的困局,他不禁为骑兵担忧起来:天命军显然做足了准备,不但步兵,便是骑兵,也是官兵的两倍,高谦的形势恐怕不是太好……
黄澍在行至默默念道:高谦,战场的形势,只能靠你自己把握了,希望你能将骑兵带回来!
明军的步兵开始突围,开封总兵陈永福亲自指挥左翼的明军,突破了天命军的防线,追着中军大旗,迅速向东城门逼近。
而右翼的明军,则是被李信部死死缠住,包围圈虽然没有完全合拢,但天命军的士兵像是流水似的,硬是追着明军的士兵,向城门的方向出击。
高立功也是不甘落后,大部分明军已经突破了内外侧的包围圈,但承天营没有放弃,衔尾追击、屠杀溃兵,向来是天命军的拿手好戏!
高名衡和黄澍等人已经逃入城门洞,城内赶紧开门放行,士兵们也是跟着抢上吊桥,但与上万明军相比,吊桥实在太狭窄了,不少士兵被挤下护城河。
看着士兵们纷纷洛水,高名衡眉头深锁,他从城头上看得清清楚楚,天命军除了绞杀包围圈中残留的官兵,还分出大半人手追杀溃逃的官兵。
逃过吊桥、进入城门洞的士兵,应该能逃得性命,但是被天命军衔尾追击的那部分士兵……
高名衡不发一言,一直看着如狼似虎的天命军在追杀着官兵,心中万分吃痛,却是毫无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敞开城门,放城外的官兵入城。
天命军的士兵一步步接近吊桥,已经不足一百步了,黄澍急得脸都白了,“大人……”
高名衡一咬牙,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城头的守军这才缓缓升起吊桥,已经爬上吊桥的士兵,一个个翻滚着倒栽入城下,幸好城门尚未关闭,他们还有机会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