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城外,骑兵正飞速杀向结阵的步兵。
步兵临时在阵前倒插了几杆长枪对付奔驰的战马,但圆形阵的周长太大,他们自己也知道,骑兵只要转个方向,就能避开这些长枪,没办法,他们在军官的要求下,在骑兵冲刺的最前方竖起盾牌,像对付弓箭兵那样。
“咣当、咣当……”
许文岐几乎能听到战马与盾牌相撞的声音,撞击之后,骑兵迅速切入步兵的阵型,将阵型冲破,刀光闪闪,马踏残肢,一股股血线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在骑兵面前,步兵就是靶子,”参将毛显文出现在许文岐的身后,“大人,我们要不要出城接应?”
“接应?”许文岐一愣,随即道:“你知道他们是何处的兵马?府城似乎没有这么多骑兵吧?”
“或许是府城的骑兵,或许还有安陆的骑兵,”毛显文道:“看他们旗帜都没有,显然是急行军!”
许文岐喃喃地道:“安陆的骑兵?”他凝视着城下的战场,道:“毛将军有没有想过,他们也可能是流寇的骑兵?”
“流寇的骑兵?”毛显文盯着血腥场面,摇了摇头,“不可能,大人你看,骑兵屠杀步兵的那股狠劲,似乎万世的冤仇,这才打个喷嚏的时间,已经两个来回了,有多少步兵丢了性命……”
“只有这样,苦肉计才会逼真,”许文岐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然后吸引我们出城……”
“大人,进攻北门的流寇不下千人吧?”毛显文淡淡地道:“一眨眼的时间,就要被全歼了,难道流寇的苦肉计,需要付出千人的代价?”顿了一顿,又道:“大人,末将说句不该说的话,就是攻破蕲州的北门,流寇也不用伤亡过千吧?”
“这……”虽然觉得毛显文说得有理,许文岐还是不想开城出击,便道:“无论这是谁的骑兵,既然已经歼灭了流寇,也不用我们出城!”
毛显文点头,许文岐说得没错,既然全歼了这股流寇,根本不需要官兵出城接应,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一大股流寇,从东城赶过来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样子,显然双方是敌手。
不一会儿,西北角也是出现上前流寇,在军官的指引下,也是杀向骑兵。
他不无担心地道:“大人,有些不对呀!”
许文岐淡淡地道:“你是说流寇的人数多?”
“是呀,大人,”毛显文道:“骑兵虽然对步兵有较大的优势,但也架不住人多,不出意外,一会南城外的流寇也该过来了!”
“先等等再说吧!”
“大人,他们身着官兵的铠甲……”
“流寇当中,官兵的铠甲还少吗?”
这时候,骑兵分兵了,大约一半的骑兵拨转马头,面对着西南角赶来的流寇,另外一半骑兵,则是仅仅盯着前面流寇。
毛显文奇道:“大人,骑兵为何不出击,骑兵最大的优势,不就是他们的速度吗?”
许文岐淡淡地道:“你没看到,流寇的前军,都是弓箭兵吗?骑兵没有盾牌,这时候冲上去,只能是弓箭兵的靶子!”
“那……”毛显文话未说完,战场上已经发生了变化,面对东北角的千余骑兵,纷纷跃上战马,各自从马背上抽出一支火铳样的长棍,排好队列,直面扑过来的流寇。。
流寇丝毫没有减速,眼看着就要近身肉搏,忽听得“砰、砰”声响,流寇倒下一片,而骑兵手中的火铳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烟。
“难道是传说中的噜嘧铳?”许文岐喃喃地道:“射程似乎超过弓箭,流寇根本没有放箭的机会!”
“一定是噜嘧铳!”毛显文不住点头,“难道是过往的京军?除了辽东军,只有他们才可能装备噜嘧铳。”
这时候,另外的千余骑兵,已经向西北角的流寇发起了冲击,但他们没有盾牌,只能依靠身上的铠甲抵挡流寇的箭矢。
箭矢笼罩的前方,骑兵纷纷坠马,被马蹄践踏成肉泥,但后面的骑兵并没有犹豫,反而加快了马速。
许文岐、毛显文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西北方向,骑兵终于通过了死亡线,开始屠杀步兵,而东北方向,流寇也是一败涂地……
毛显文阴沉着脸道:“大人,一定是路过的京师军,我们再不出城接应……”
流寇已经死了两三千人,绝对不是演苦肉计!许文岐终于道:“毛将军,你带着五百士兵,先去解决了西北角的流寇,一会南城外的流寇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