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伊罗根见多尔衮停住脚步,忙上前大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睿亲王门前逗留?”
几名黑影忙跪拜于地,向着伊罗根哭诉道:“我们是饶余郡王府的人,饶余郡王……郡王……归天了,我们在此等待皇叔父摄政王……”
“饶余郡王归天了?”多尔衮心中一阵刺痛,阿巴泰刚刚从二道坡回来,昨日还在府上商讨国事,怎么一转眼就归天了?
“是呀,饶余郡王府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饶余郡王是如何死的?”
“饶余郡王原本身子就不好,这次在二道坡受了伤,回府的时候身子就……”
多尔衮呆呆地愣了一会,方才问道:“饶余郡王可有什么话留下?旗主、郡王之位,由何人继承?”
“回皇叔父摄政王,饶余郡王弥留之际,召集了贝子、贝勒和镇国公,说是传位于……”
多尔衮怒喝道:“传位于谁?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传位于镇国公岳乐!”
“岳乐?”多尔衮知道,阿巴泰有五子,长子尚建和五子和度早已过世,只留下次子贝子博和托、三子贝勒博洛、四子镇国公岳乐,三人均已成年,旗主和郡王之位,传谁都是合情合理,忽地想到什么,喝道:“可是岳乐让你来的?”
“皇叔父摄政王明鉴,小人等正是奉了镇国公大人的命令,前来求见,因为皇叔父摄政王不在府上,小人只能在此等待……”
多尔衮冷哼一声,让一名侍卫回府告诉大福晋苏和巴拉,随即拨转马首,向饶余郡王行去,来到饶余郡王大门外,远远便听到府内传来哭泣的声音。
伊罗根上前叩门,“皇叔父摄政王来了,快快开门!”
府丁不敢阻拦,忙大开中门,迎接多尔衮入府。
多尔衮脚步没有停留,在府丁的指引下,循着哭声进入阿巴泰的卧房,大福晋纳喇氏慌忙带着博和托、博洛、岳乐三人前来见礼。
多尔衮一言不发,先给阿巴泰的灵位上了香,然后向身着孝服的纳喇氏一拱手,“大福晋,府中可有安静的地方?本王想单独与大福晋,还有几位世子说说话!”
纳喇氏自然知道多尔衮的心思,三人都不是她的嫡子,谁继承旗主和爵位,她无权干涉,也与她无关,她只希望,郡王府能平平安安的,“这边有郡王生前的书房,绝对安静!”
多尔衮点点头,向博和托、博洛、岳乐三人使个眼色,三人乖乖地随着进了书房。
纳喇氏亲手为多尔衮奉上茶水,“皇叔父摄政王有什么话就说吧,妾身只希望……希望郡王走得安心!”
“大福晋节哀!”多尔衮在主位上就坐,也让纳喇氏在侧首坐了,却是没有给博和托、博洛、岳乐三人让座,用目光扫了一遍,沉声道:“郡王临走的时候,将旗主和爵位传给岳乐,是不是?”
岳乐暗喜,却是不敢吭声,博和托、博洛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方道:“阿玛是这样交代的……”
“既然是郡王的意思,那就照办吧!”多尔衮学着汉人的样子,用杯盖驱赶着杯中的茶沫,淡淡地道:“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岳乐忙道:“臣谨遵阿玛的意思,臣会记住皇叔父摄政王对臣家的厚恩!”
“你们呢?”多尔衮抬起头,用目光逼视着博和托、博洛,“你们可有不同的意见?”
“皇叔父摄政王明鉴……”
“啪!”多尔衮将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杯裂成无数的碎片,“本王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是想着旗主和郡王的职位!”
“……”
“郡王战死,尸骨未寒,你们不想着为郡王报仇,却在家中内斗,争夺郡王的爵位,本王可以让郡王出任正蓝旗主,也能将正蓝旗主的职位收回,”多尔衮冷哼一声,用手指着城南的方向,“你们听听,天命军的炮声至今未歇,多少勇士在城头战死,你们不思报国,却为了爵位在家中勾心斗角?”
“……”
“满人数量不足汉人一成,这些年来,满人能在辽东攻城拔寨,靠的就是团结,只有团结一致,我们才能打败汉人,如果满人内部勾心斗角,还如何打败强大的汉人?难道你们准备回长白山钻山沟吗?”多尔衮怒气未息,“大清的爵位,是要在战场上取,天命军就在城下,你们想要爵位,就别呆在家中,去城头,去城外,向天命军索取!”
博和托、博洛慌忙匍匐在地,“皇叔父摄政王,臣知错!”岳乐也是随着下跪,“臣一切都听皇叔父摄政王的。”
多尔衮站起身,踱了两步,道:“郡王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你们还有谁不服?”
“我们都听皇叔父摄政王的!”
多尔衮向纳喇氏行了礼,“眼下天命军正在攻城,本王实在抽不开身,等击退了天命军,本王会去郡王的坟前祭祀!”
“皇叔父摄政王国事为重!”纳喇氏慌忙还礼,“郡王泉下有知,也会感激皇叔父摄政王的!”
多尔衮转过身,狠狠瞪了眼博和托、博洛的后背,又在岳乐的肩头拍了拍,长叹一声,“岳乐,善待大福晋和郡王的各位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