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阮有镒低头,长身一揖,“贤主,臣斗胆估量,来的不是北军的援兵!”
“不是北军的援兵?”阮福濒的眉头迅速舒展开来,一把抓住阮有镒的右手,“有镒,你说什么?不是北军的援兵?那他们是谁?为何来到清化?”
“臣也不知道,”阮有镒摇头,“贤主,这种九州旗,臣未曾耳闻,只有派出使者……”
“使者?”阮福濒不置可否,口中喃喃念道:“既然不是北军的援兵,会是谁呢?难道是真腊人?南掌人?对,一定是南掌人,他们是从西面过来的……”但随即就摇摇头,“不会是南掌人,这不是南掌人的旗号……”
阮有镒苦笑,“贤主,除非派出使者!”
“使者?对,派出使者!”阮福濒略一思索,道:“同书就在军中,让他去一趟吧!”
阮有进有些担心,“贤主,邓大人是朝中重臣,这次出使,会不会也危险……”
广南国与黎朝、大明的体制不同,并没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只有三司:舍差司、将臣吏司、令史司,舍差司掌诉讼,将臣吏司掌钱粮,令史司掌祭祀及支给正营军饷,邓同书是将臣吏司正,是广南国仅次于舍差司正的第二重臣。
万一城西扎营的是北军的援兵,或者是来增援北军的,邓同书就危险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阮有镒道:“只有派出重臣,才能显示我们的诚意!”
阮有进还想再说什么, 阮福濒摆摆手,“就这么定了,万一不是北军的援兵,我们还有攻破清化的机会!”
阮有镒等到邓同书离营出使后,方道:“贤主,臣怀疑,西城外是华夏的军队!”
“华夏?”
“贤主应该知道,华夏已经取代了大明!”
阮福濒皱眉,“大将军为何不早说?”
阮有镒苦笑,“臣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只有华夏,才能随意调动两万大军……”
“华夏的大军为何来到清化?”
“这个……”阮有镒道:“只能等邓大人回来之后才会知道,”顿了一顿,又道:“贤主,华夏的军队不请自来,未必是一件好事……”
“大将军是说……”
“臣什么也没说,”阮有镒道:“不过,华夏梁军大军长途跋涉来到清化,不会没有图谋,所以臣主张派出使者前去确认!”
阮福濒深思片刻,心中越发不安,道:“大军将,阮校尉,华夏的大军来到清化,究竟是为了郑氏,还是为了我们广南国?”
阮有进的表情十分凝重,“黎国更靠近华夏,华夏的目标,应该是黎国,不过,”轻叹一声,道:“为防万一,贤主不能不做好准备!”
“校尉说得是!”阮福濒努力克制着着内心的紧张,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小小的广南国,连对付北方的郑氏都吃力,如何与华夏正面对抗?便是充分准备难道能抵挡华夏的大军?“大将军只是猜测,未必就是华夏国的军士!”
阮有进将指节聂得“啪啪”直响,“贤主,大将军,如果华夏充着广南国,小人愿意领兵出战……”
“校尉不可造次!”阮福濒摆摆手,眼中却是生出一丝阴霾,华夏如果要征伐黎国与广南国,除了地形,还真不好对付,西城外的两万华夏军队,应该是先锋吧?
大明就曾征伐过安南,不知道华夏究竟是什么心思,目标是黎国,还是连广南国一并惦记上了?
只要华夏有征伐的心思,黎朝必定首当其冲,广南国的生存压力随之减少……
广南国有意外之喜吗?
向华夏称臣纳贡,华夏国会允许广南国共存吗?
如果西城外是华夏的军队,广南国唯一的机会,只有主动称臣,而北面的黎国,恐怕连称臣的机会的都没有!
阮福濒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因该赶到不幸,不知道华夏的皇上,人品如何,对待藩属国是否像大明那样宽厚,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华夏国不声不响就调过来两万军士,一定会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难道真是为了安南国内部的战争?
前朝大明都不管,华夏只是继承了大明,并没有成为安南国的宗主!
阮福濒的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但愿西城外的这支军队,并非来自华夏……
阮有镒的心中,也是转过无数的念头,但还是出言安慰阮福濒:“贤主不必太过担心,臣不知道城外的这支军队究竟来自何方,但臣可以确定,他们肯定不是郑?[派来的援兵!”
“大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如果是郑?[派出的援兵,他们应该入城,与城内的北军汇合!”阮有镒道:“清化城早就摇摇欲坠,城内伤亡惨重,如果是郑?[派出的援兵,他们要么入城查探守军的情形,要么直接与我军决战,但他们没有,他们只在西城外扎营,什么也没做,似乎……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阮福濒喃喃念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