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尽管心中有那么些猜测,或者也可言之为期待,但真到了面对这份场景的时候,吕布竟然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以他如今身份,以他过去那些经历,这样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稀奇。
而落在了二荀眼中,两人俱是会心一笑。
说起来,平素见到的吕布,因其身形和气场,便是气度卓绝如二荀他们这般的人,在吕布面前也颇感压力,今日才知道,原来霸气无双的温侯,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汝二人这番,可是真心?”吕布这么一问,声音很轻,目光却死死的盯在了两人身上,他显然在猜测这两人的用心。
也不难怪他会如此想,在这之前两人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迹象,在吕布的想法里,他们就算要归服,那也得有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最好是他自己看在眼里的,眼见才为实嘛;但此前没有一点儿迹象,可以说在进入雒阳之前他们还见过一次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还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怎么才过了没几日,这一朝不仅主动找上门来,对自己的态度还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
当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些夸张了,尽管看上去彼此还是不够亲近,但吕布只是不够细心却并非察觉不到,二人对自己的观感还是有很大改善的,言语行止间也都有些隐约的表现,但距离今日这般还是差着老大一段距离。吕布现在会这么惊讶和疑惑,也是很正常的。
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荀彧二人此时对于吕布的反应并不介意,荀攸还笑道:“怎么温侯往常一直都想着我叔侄二人能为你所用,如今我二人诚心归附了,反倒开始担心起来,是觉得吾和文若是那等笑里藏刀、投诚底下包藏祸心的小人,还是以为自己不够资格,做我二人的主公?”
尽管已经要投效,荀攸在和吕布说话的时候却还是这么刺刺的。但也正是如此才让吕布感到放心,至少他们都还显得正常,疑心顿时消减了许多,也跟着笑道:“哈哈哈……公达说笑了真是,本侯只不过是乐极了,但唯恐乐极生悲而已。”
这句试探又被荀彧轻描淡写抹去,说道:“这么说。温侯是接受我二人的投效了?”
吕布摇摇头,叹道:“若不接受,那我吕奉先才真是蠢猪了!”
这么一说着,三人俱是笑了起来,吕府大堂内,顿时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其实吕布现在也有些反应过来了。二荀为什么会选在这么个时机归心,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不得不考虑到,那就是如今的天子对吕布的态度。
现在是人都知道当朝太尉吕布已经成了少年天子眼前的红人,从那封圣旨就可看出,二荀中现在的意见多以荀彧为主。荀攸只要不觉得违背自己心意,都会随着他的决定。而荀彧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是现在的吕布拥有其他所有诸侯都没有的优势,至少对于荀彧来说是如此毕竟他心里还对汉室抱有期望,当然也是因为本身心里就在渐渐朝着吕布这边倾斜,这些就成了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促成了今日的这一幕。
尽管吕布这种优势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因为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失了帝皇的宠幸,但吕布的特殊之处又在于,他的权势不完全来自于天子,还有他自己本身就是一方势力强大的诸侯,所以哪怕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必害怕,更别说到那个时候,难道他还不会有所准备了?
总之,二荀的归服,对吕布而言算得上是一道强心剂,也可以说是从纷乱的朝廷争议中出来之后,他获得暂时唯一一个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