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道:“实则诩会如此说,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在于匈奴如今内部形势不稳。须卜单于刚死,匈奴南单于庭由匈奴老王做主,单于之位空缺,但于夫罗又想要坐稳单于之位,虽然他此前已经自称于扶罗单于,但毕竟未得匈奴王庭认可,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行。老王未必会放下权柄,于夫罗却是势在必得,他们之间必有纷争,这就是咱们可以把握的一个时机。反正咱们与匈奴早有一战,时间早晚问题,而若要战,便干脆选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如今主公方挟大胜张扬之机,又逢匈奴这般局势,正是千载难逢机会。”
贾诩说的不错,他们与匈奴早有一战,只不过是时间早晚,但时间拖得越晚,对他们却未必有利。
南匈奴虽然如今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已经渐渐恢复元气,而且自中平年以来并州军北部被其肆意掠夺,南匈奴如今总人口不下于二十万,但匈奴有个特点却是全民皆兵,也就是说他们人口虽只有二十余万,但以基数来算,就算除去那些完全不能战斗的老弱妇幼,青壮也在十万以上,等于有至少十万控弦之士。
而如今吕布现在所能够控制的所有队伍加起来,也不超过九万,而且这其中,上党一万军除了镇守地方之外最主要还是为了防备河北与河内,不能够随意动用,太原留下五千人足矣,再加上黑山降兵以及张扬军降兵加起来近三万人都不是来之即能战,除了因为对他们的信任之外,还因为他们的战斗力的确有拖累之嫌,需要张辽、高顺他们加以cāo训,所以扣除掉这些目前吕布能够用来与南匈奴一战的人恐怕还不超过五万,哪怕是加上了曹xìng带来的那三千人也就堪堪五万人,这还是包括了五原陈宫掌握的那一万多人,总数还只是南匈奴军队的一半。
而且还要随时小心南边董卓、西边的羌胡,甚至北边也面临不止南匈奴的威胁,所幸自从鲜卑王檀石槐死后,这儿的局势就一直不平静,内部不平静就不能够形成统一意见,所以暂时可以不用担心。
如今并州境内,除了东北那儿定襄、云中和雁门三郡为袁绍占据这其中定襄、云中两郡吕布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人口不足五千一个人口虽然过万但直面鲜卑,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倒是雁门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一块坚盾,郡内就是赫赫有名的秦汉长城,当然定襄郡内也有一部分,而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就是各种势力交织;五原虽然在吕布手中,但北有鲜卑南有匈奴,处境艰难;朔方郡更是名存实亡,汉顺帝永和年间受到南匈奴句龙吾斯、车纽叛乱之后更是侨置其郡在五原郡内五原县,正在九原北,当然此地本来就有大片地区被沙漠覆盖,供人居住的地方并不多;上郡自灵帝末频遭羌胡侵扰,郡内百姓十不存六七,西河郡受到南匈奴威胁,同样情况差不多,而至于汉人百姓则多居于南部,北部基本是为羌胡、匈奴人所据,倒是上党、太原两个原被张扬占据的郡现在归于吕布所有。
所以吕布之前定下的统一并州计划看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却要面临很多难题,最大的难题就是并州境内的异民族人肆虐情况,也之所以吕布会将驱逐南匈奴放在第二步,就是因为此事刻不容缓。
与张扬战时南匈奴为什么没有趁机南下趁火打劫?别以为张辽领着一万多人排在那里伪装成三万大军作防御姿态就能够阻挡得了决定南侵的匈奴人,那能够骗得了张扬,却无法吓住南匈奴,关键还在于他们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
这就要说到南匈奴如今的形势了,要知道之前羌渠单于本是南匈奴右贤王,呼征死后由其承继单于之位,但在汉灵帝中平五年,南匈奴内部发生政变,羌渠单于被杀,须卜骨都侯在南庭匈奴族人拥立下成为新的单于。
羌渠单于之子于夫罗对此分外不满,他一面自称为继承羌渠单于的于夫罗单于,接着父亲的名义网罗对父亲忠心的部落族人;另一面还向大汉朝廷求助,因中平四年汉廷在征讨张纯、鲜卑之时曾经向匈奴调兵,而当时于夫罗便是其中一位匈奴统兵将领,可此时的汉廷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忌得了他。
不过须卜也仅在单于位两年,而且他在位这两年间,因为种种原因,单于的命令影响范围往往不超过匈奴南单于庭,而事实上那个时候匈奴的铁蹄早已经踏遍了朔方郡东部、西河郡北部和五原郡南部。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于夫罗在外同样称单于,到须卜单于死前一段时间,于夫罗却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对于朔方郡以及上郡一部分南匈奴部落的降服,由此即可知,匈奴内部的矛盾其实已经相当尖锐。
须卜死后,南庭虚位,以年老氏族首长也就是老王来权行主持南庭之事,于夫罗却又趁此时机步步紧逼,在这种情况下,南匈奴内部纠纷还未解决,对于这种仍然是以氏族血缘为纽带的草原民族来说,族中之事才是首重,除非是到被生存威逼不得不为的地步,否则这种情况下在内稳和外侵之中,当然是会选择前者。
不过这不意味着匈奴就不会对他们动手,因为南匈奴这种内部不稳的状态不会一直维持下去,吕布也清楚地记得,在原本的那个历史时空里,最终南匈奴还是完成了内部统一,然后大举南侵陷入内乱之中的大汉,若真到了那么一rì,一个统一一心的南匈奴对于吕布无疑十分不利。
所以哪怕现在实力对比差距很大,却不可否认现在是他出兵征匈奴一个最好的时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