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犹豫了一下才把绳索扔给了阮大龙,对方飞快的给绳子打了一个活结,往那人身边抛了过去:“抓住,我拽你回来。”
那人下意识伸手去抓绳子时,脸上的肉却一块块的掉了下来,顷刻之间,整张面孔就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骷髅,只剩下一双眼珠在眶子里来回乱转。
几个女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一个个捂着嘴瘫倒在了地上。
阮大龙眼看那人一只手抓住出了绳头,立刻拉紧绳索猛然往后拽去,没曾想那人整条手臂竟然脱体而飞,被绳子牵在了半空。
阮大龙仅仅一愣之间,那个被他从草地上拽起来游客却像是散了架子,身躯从关节处连连断开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仅仅几秒钟之后像是被剁碎了尸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滩血水融进了草丛,那人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缺的留在了原地。
这时,我才转眼向阮大龙的方向看了过去,被他提在空中的人手上的血肉也纷纷脱落在地,地上原本毫不起眼的荒草竟然形同蛇群一样想肉块掉落的方向蜂拥而至。
阮大龙惊骇之间抓起吊着半截白骨的绳索向后连退了两步,谁知,地上草叶竟然紧追着他的脚步往前蔓延了数米,阮大龙还在倒退的当口,桃小妖上前几步一刀割断绳索,连带着那条手臂一块儿扔向了草丛,原本还在追赶阮大龙的草枝瞬间随着人手退回来了原位。
阮大龙这才站在了下来,冷汗淋漓的看向了桃小妖:“草地是活的?”
从那人走进草地,直到被荒草吞噬一空,前后只有那么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难怪我昨天晚上仅仅听见龙龟吼叫几分钟就没了声息。
直到这时,那几个被吓得没法出声的女孩,才在被司若拍了几下之后喊出了声来,可那嘶哑的尖叫声却又给寂静的草地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我看着几乎蔓延了整个山坡的草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草地不能走,一线天也不能走,我们还能往哪儿去?
一个学生颤抖的声音跟我说道:“王哥,要不……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走吧?这里走不通啊!”
“换路?”我正想转身的时,却听见司若道:“咱们走不了了。”
我猛然回头之下却看见漆黑的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漫过了半边山坡,一浪接着一浪海波还在不断的向山顶蔓延而来,再往远处去看,海水当中竟然竖着半截桅杆。
“那是鬼船!鬼船藏在水底下!”阮大龙惊呼之间转身喊道:“小妖《活命歌》到底是怎么唱的?咱们是不是应该往这个方向走?”
桃小妖也失去了镇定:“《活命歌》第二段唱的是,仙人不在九重天,寻仙需向天之南。蛟龙拦路心莫惊,再行千步问辩浊清。我们就是在往南走哇!在山下水池里的双头蛇不就是蛟龙吗?”
蛟在神话传说中其实是一种很宽泛的物种,只要能称霸一方水域生有鳞片的东西都可以称为蛟,成形的大蟒,鳄鱼,甚至鲸鱼都被古人称之为蛟。说那条双头蛇是蛟也在情理当中。
我忍不住说道:“《活命歌》不一定是真的?”
阮大龙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这时已经没有跟对方斗气的心思了:“你还记得我们见到过的将军尸么?他在身前写的是什么?他说自己被什么东西所误最终全军覆没,如果他写的是被《活命歌》所误呢?”
“这……”阮大龙的脸色顿时一白。
那人生前说的很可能就是被《活命歌》所误,从我上岛之后连续听到了几段《活命歌》,虽然所指的地段不尽相同,但是我敢肯定先后出现的《活命歌》至少也有三四个版本。
这些《活命歌》未必都是伪作,但是其中记述的事情肯定有真有假,就像桃小妖所说的那段,往南走明明就是一条死路,可是《活命歌》却偏偏把我们引到这片草地的边缘。
结果,我们不仅没能找到生路,反倒被草地和鬼船给堵到了中间。
我再次转头之中,海上的桅杆早就露出了大半,透过海水已经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鬼船的甲板了,用不了多久,鬼船就能破水而出,甚至可以借助漫延的海水直冲山顶。
司若看着慢慢涌上山坡的海水:“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从草地上冲过去吧?”
“走一线天!”我当机立断道:“你们跟我走,有机会就冲过去。阮大龙把绳子给我。”
我伸手去找阮大龙要绳子的当口,薛雨露却一把将绳子给抢了过去:“绳子现在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