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突兀意识到，这一击恐怕早已是跃入了全然不同的境界，霎时间无数困顿迷惑、豁然开朗。

足足三个月。

楚天策终于合上书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卷《雷道修真》的最后，笔锋愈发凌厉疯狂，激荡着的意韵惨厉混乱，显然是渐渐抵达寿元的尽头、生命的终结，却是依旧无法突破瓶颈。愤怒、疯狂、暴虐、绝望，种种情绪奔涌呼啸，大片大片的墨渍、甚至半页纸、半页纸的侵染和涂抹。

及至最后一页，赫然是一口干涸的鲜血。

百万年岁月，鲜血中的精元真韵、早已枯竭，只如惨淡的颜料、静静叙述一尊绝世强者的落寞。

“这位前辈，不知有没有参悟灵境第二重，但大概率是未曾晋升幽冥，身死魂灭、重归星海。若是当真有转世重生的机会，笔墨之间、不至于如此疯狂、如此惨厉。”

楚天策轻轻摩挲着干涸的鲜血，双目微闭，神色默然。

修行之路，步步如登天。

若以永恒不灭、长生不死而言，大概茫茫星海、亿万生灵，只有强弱之别、而无成败之分。

“不知道天妖剑王、亦或是修罗王族、太古熊王，修炼到巅峰绝顶，能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与天地同寿，甚至天地灭而永恒不灭、星海毁而亘古长存……”

楚天策心中突兀一动，旋即轻轻摇头、自嘲着笑了笑。

长生不灭、寿与天齐，固然是每一个修者心中最本真、最极致的渴望。

但对此时此刻的楚天策而言，更切实的威胁与凶险，显然是御魂宗老祖、净土境强者。

沉默良久，楚天策重新将《雷道修真》从头翻阅。

只是这一次，相比先前、足足快了数倍不止。

紧接着的第三遍、第四遍，更是愈来愈快，书页翻腾、发出哗啦啦的脆响，氤氲的雷霆、几如疾电闪耀、迅不可挡。待到七八遍读完，楚天策突兀长叹一声，手掌轻轻印在书封上，眼瞳深处、雷霆明光深处，却是同样闪耀着生命与死亡的灵思奥妙。

五指虚抓，《雷道修真》倏然回转书架，重新跃入掌中的、却是一卷激荡着毁灭力量的典籍。

厚厚一卷，足足有《雷道修真》七八倍的文字，皆是细腻文秀的蝇头小楷，工整而清晰。

“这卷毁灭典籍，竟然是一卷传道记录……”

封面没有文字，楚天策信手一翻、竟然是一部问答讲稿。

零散驳杂的问题，虽然皆是毁灭大道，但却显得驳杂凌乱、全然没有丝毫规律。

互相穿插着，精深艰难者有之，浅白朴拙者亦有之，甚至许多问题、简直是让人哑然失笑。

连翻了白玉页，楚天策指尖一滞、一个问题倏忽跃入眼帘。

“毁灭真意已经触摸到灵境第一重巅峰，火焰真意却只有半步灵境，如何协调彼此，既能够尽可能拥有最强战力，同时却不至于使火焰被毁灭吞噬，彻底沦为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