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接着问:“商贾记账都有他的一定之规,孙二老爷这样做有什么道理?”
黄清和思量着道:“会不会是将当月所有的买卖集中记在一起。”
“若真是分月的账目,就该在每月月底记录,而这一本记录的时间却不固定,在六、七、八月时格外的明显,例如去年六七月就没有任何的记载。”
黄清和不明白:“那为什么呢?”
“因为大风,”宋成暄抬起头,眼睛微微闪烁,“大风、暴雨倾袭,没有一只船能下海。”
黄清和惊呼一声:“这本账记的是从海上运来或是运出的货物。”
“最后一笔账目记在了今年一月,”宋成暄道,“孙家第一次出事是在什么时候?”
“二月底,”黄清和记得十分清楚,“就是在二月底。”这就是这本账目和这桩案子的联系。
黄清和道:“可即便孙家在海上往来货物,这些也不是朝廷严令禁止的物品。”
宋成暄没有说话端起茶抿了一口。
屋子里一时安静,黄清和脑子里不停地转着:“他记的虽然是绫罗绸缎、香料,很有可能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买卖的并非这些物什,可我们要怎么证明……”
“黄大人不用证明,只需要孙家给出凭证,不论是买还是卖,孙家都必须有凭据,只要与这账目上的物什核对不上,孙家就有问题。”
抓到了,这是孙家真正的秘密。
宋成暄道:“黄大人还可以将那人唤来询问。”
宋大人所指的那人,就是将浸泡海水的银子递给宋大人看的人。
“可是……李煦?”黄清和问出口。
宋成暄没有否认:“黄大人今晚大约要去敲响刑部尚书的家门,但凡涉及私运,朝廷都当做重案,但黄大人今晚所做只是第一步。”
黄清和自然明白。
“再去刑部尚书家中之前,黄大人还要做一件事。”
黄清和静静地听着。
宋成暄道:“让她见见江知忆。”
她指的是徐大小姐。
黄清和有些迟疑:“毕竟是顺天府大牢。”
宋成暄微微勾了勾嘴角:“想必大人能够做到。”
从顺天府出来,宋成暄回到小院子里。
张真人已经等得焦躁,见到宋成暄立即道:“薛……军师一定会怪公子,这样与张家对上,未免莽撞了些。”
莽撞吗?宋成暄扬了扬眉毛,他怎么不觉得,反而心中十分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