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乔迁之喜(1 / 2)

大秦钜子 暗夜拾荒 2406 字 2019-12-07

 在旦的房里,李恪费力抻着胳膊,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严氏正在为他量体,所用的工具则是一条斑斓的纤细麻线,寸染墨点,尺扣绳结,形制用法与后世的软尺没有任何区别。

只见她环臂过来,麻线软软绕过一圈,挂住李恪的腰,轻声指使:“收腹。”

李恪赶忙吸气。

“二尺六寸……”她松开线尺,扭头把数字记在简上。

简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记录,身高、臂展、肩宽、胸廓……如今又加上腰围,论起严谨,与李恪设计机械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恪偷眼去瞧,笑嘻嘻说:“媪,我去岁长得挺多啊,身长都有六尺一了。”

严氏嗔怪地飞过来一个白眼:“你亡故的翁身长七尺有六,你是他的骨血,何愁会生得矮小。”

“天天和旦呆在一起,总是挫败嘛。”

“你如何与旦去比……”严氏失笑道,“他是昂扬大汉的胚子,高过八尺也是常事,走到哪儿都会是鹤立鸡群。”

“八尺长……”李恪无奈地叹了口气,八尺足有一米八五,他上辈子都没长那么高,至于这辈子的身子骨,更是想也别想。

放下双臂,侧身展腿,趁着严氏为他丈量腿长的当口,李恪疑惑问道:“媪,乔迁而已,何必要如此郑重?”

“人这一生能有几次乔迁,自然要郑重以待。”严氏记下腿长,俯下身去量李恪的脚,“为娘还打算趁此机会祭告家祖,将小穗儿收入门墙,三牲之物,夏布深衣,一件也缺少不得。”

“咱家祖有那么讲究嘛……”

严氏停下手里的活,皱着眉头站起来:“恪,切不可晦及先人!”

看严氏如此郑重其事,李恪赶紧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儿知错了!”

严氏叹了口气:“恪,我本打算到你傅籍那日才与你提及家中过往,但你长大了,为娘担心你不日远行,独自在外,又因些过往遭人暗算……”

“媪,父母在,不远游!”

“游必有方啊……”严氏苦笑着摁住李恪的头,目光之中尽是慈祥,“你很出色,荒僻之地锁不住你,为娘也不愿你庸碌在侧。不过些许过往而已,往事云烟,你心知便可,勿需担负我辈恩仇。只要你能出人头地,为娘便知足了。”

“媪……”李恪心思纷乱,一时不知该从哪里找到话头,“家中先人很有名吗?为何你看起来……愁思满怀?”

“你就未曾想过,你展叔将尊卑主从看得如此之重,却为何总唤你公子,从不唤你主人?”

……

始皇帝二十八年,仲冬,十一月初二,岁在壬午,卯日卯时。

秦人出门看《日书》,也就是黄历,那时的黄历以建除十二神轮值排布,各有吉凶。其中仲冬卯日意为“平”,宜娶妻、入人、起事,虽说不是最好的乔迁日子,却是最适合将小穗儿收入门墙的时间。

李恪一家早早起身,穿着深衣,神色肃穆。

深衣是秦朝常见的衣着,特点是衣裳相连,服衽殊异,穿着时当之无骨,被体深邃。

它或许是华夏历史上分量最重的一种衣式,传说有虞氏最早穿着深衣,后传诸天下,人人效仿,故中原之地以华服为荣,这才有了华夏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