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郡主眼珠子乱转,明显是心虚。
顾玖冷哼一声,“姑母不肯说实话的话,那么我只能动用刘诏的人员,私下里调查此事。你该知道,凭刘诏手里的人,那些人的底细,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得清清楚楚。
届时姑母同那些人的关系,再难掩饰。如果姑母肯说实话,这件事我可以保证,到我为止。我不会节外生枝。”
湖阳舔舔嘴唇,“大侄子媳妇,我能信你吗?你保证事情到你为止,不报官,不惊动宫里?”
顾玖蹙眉,“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姑母的胆量,低估了那些人的危害性。不过话已出口,我保证这件事到我为止。但是前提是,姑母不得有丝毫隐瞒。但凡有一丝隐瞒,那就别怪我进动宫里。”
“千万别惊动宫里。”
湖阳脸色变幻,她咬咬牙,跺跺脚,“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些人,都是死鬼欠下的债。也是我鬼迷心窍,被男色所迷,才会发展到如今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步。”
顾玖蹙眉,“姑母口中的死鬼指的是?”
湖阳哼了一声,“还能是谁,就是陈老鬼,敏敏的父亲。”
哦!
“陈驸马已经死了七八年,怎么还留下了后患。姑母详细和我说说。”
湖阳深吸一口气,挥挥手,先打发了下人。
等亭子里就只剩下二人的时候,她才压低声音,同顾玖说道:“你也知道,陈老鬼因为盗墓一事,被抄家灭族,陈家就只剩下我的两个孩子。可是你仔细想想,陈家好歹也算是正经世家,正经靠军功起家,怎么会和盗墓联系到一起。”
顾玖挑眉,“难不成陈驸马没有盗墓?”
湖阳年年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缺钱有很多种办法解决,为何陈老鬼偏偏就想到了盗墓,还拉本宫下水,你不觉着蹊跷吗?”
顾玖点点头,“的确有些蹊跷。姑母可曾问过陈驸马?”
一般人没钱了,都不会想到去盗墓。
更何况陈家还是钟鸣鼎食之家,解决钱的办法很多,怎么就想到去盗墓?
当初陈驸马盗墓一事案发,如今想来,的确有许多蹊跷之处。
只是先帝雷厉风行,短短一个多月,就下旨处斩陈家全家老少,鸡犬不留。
案子办得这么急,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湖阳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原来陈家祖上,专替太祖皇帝掘墓盗取财物,换取军资。太祖起兵,粮草缺乏,就有人献计,掘大户墓,充军资。
这事要是传出去,太祖的名声就完了,更别说夺天下。所以此事极为隐秘,只有陈家老祖宗,太祖皇帝,以及太祖皇帝身边的一位心腹谋士清楚此事。
陈家老祖宗,当年在军中供职军需官,经他手的大部分军需,其实都来自掘墓所获。
后来太祖皇帝得了天下,陈家老祖宗是个聪明人,不等太祖皇帝清算到他头上,他自己先死了,带着秘密到了下面。只恳请太祖皇帝优容陈家后人。”
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顾玖大为吃惊。
不过在乱世,掘大户墓充军资,这种事情不稀奇。
只是但凡敢这么做的人,都会遭到士绅阶层的全力反抗,名声臭不可闻。
还想得天下,做梦吧。
想要得天下,就不能背上掘人祖坟的名声。
就算真做了掘人祖坟的事情,事后也得擦干净尾巴,不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甚至不能传出只言片语。
负责掘墓的人,下场只能是死。
陈家老祖宗主动求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死他一人,保全陈氏一族,子孙后代,代代富贵。一口气富贵了一百多年,还能娶公主为妻。
可见刘氏皇族,对待陈家也不算薄待。
顾玖问道:“这些是陈驸马告诉姑母的?”
湖阳郡主连连点头,“陈老鬼要拉本宫下水,不把话说清楚,本宫岂会听他的。”
顾玖蹙眉,“可是陈家老祖宗已经死了一百多年,陈家人即便知道这段历史,应该也不懂盗墓吧。”
湖阳点点头,“陈家是不懂盗墓,但是他们认识盗墓贩子。本宫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参与盗墓的那些士兵,太祖皇帝建国后,大部分人都被处死,断了根。
但还是有个别人隐姓埋名活了下来,就活在陈家的庇佑下。他们掘墓的手段,也一代代传了下去。那些人,靠着掘墓的手艺,做了盗墓贼。
平日里,那些人从不和陈家联络。但是每过五年,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人没死绝,他们一定会和陈家联络一次,确定彼此安危。就这样,一百多年下来,两边关系一直就没断过。等到陈家缺钱的时候,理所当然就想到盗墓发财。”
原来如此!
“陈家被全族处斩,那些盗墓贼难道没被抓起来?陈家人难道没有交代那些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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