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媳妇,本宫委屈啊。皇兄竟然要给陈律周怡赐婚,还说他们二人相配。本宫只是反对了两句,皇兄竟然命人将本宫赶出皇宫。他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情,如此冷酷……”
湖阳放声大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控诉着文德帝的冷酷无情,荒唐决定。
其惨状,当真令人心生同情。
“大侄子媳妇,事到如今,本宫该怎么办啊?我们是亲兄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将周怡那个贱人赐婚给陈律。他不是我的皇兄,他变了。自从母后过世,他就彻底变了!本宫还难受,心都要痛死了……”
顾玖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地拿出一条又一条的手绢,替湖阳擦拭眼泪。
等到湖阳哭得差不多了,她又命人打来热水,让湖阳洗漱。
湖阳眼神呆滞,双眼快要哭瞎了。
她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被文德帝伤了心。
她任由丫鬟伺候她洗漱,又换了衣衫。
原本的衣衫被泪水打湿,已经没法穿了。
哭够了,激动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神智渐渐清醒。
她望着顾玖,“皇上变了!”
“正常!”顾玖斟茶,“姑母喝茶,先润润咽喉。哭了这么久,嗓子都哭哑了。”
湖阳端起茶杯,接连喝了三大杯,才缓解了口渴。干涩的咽喉,也舒服了一些。
湖阳控诉道:“皇上太过分了。即便他对我不满,也不该将周怡指婚给陈律。他这么做,不是在羞辱陈律,而是在羞辱我。”
顾玖平静说道:“事情未必就是姑母想的那样。”
“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顾玖斟酌了一下,“我能问一下,陈律是怎么说的吗?”
提起陈律,湖阳一肚子火气,“还能怎么说,不就是非周怡不娶之类的屁话。他专门和我对着干,这个不孝子。要不是他,本宫又怎么会被赶出皇宫。”
顾玖轻声说道:“既然陈律已经做了决定,陛下也说要给他们赐婚,姑母不妨想开点,默认此事。”
“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啊!”
湖阳差点又哭出来,“本宫得意了一辈子,骄傲了一辈子。父皇活着的时候,本宫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被赶出皇宫,会被皇兄羞辱。我以为皇兄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可是他却狠狠打了我的脸。从今以后,我哪还有脸见人。”
湖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顾玖劝道:“姑母想开点。事已至此,不如向前看。”
湖阳点点头,“如今只能如此,否则这日子没发过了。你说陈律到底怎么回事?自从陈家出事后,他就一直和我对着干,现在还要娶周怡为妻。我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气我,才故意娶周怡。”
顾玖问道:“姑母和陈律谈话的时候,有感觉到他是在故意气你吗?”
湖阳原本要肯定回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仔细想了想,“他就是通知我他要成亲了,要说是故意气我,看着不太像。”
“既然不是故意气姑母,那么他决定娶周怡就是真的。两个人之间,应该有了感情。”
“什么感情,全都是狗屁。他就是太单纯,被周怡那个贱人骗了。”
顾玖笑了笑,“在我看来,周怡可没有姑母说的那么聪明。”
湖阳语塞。
周怡这个人,说话做事很冲,显得比较蠢。的确和聪明搭不上关系。
只是湖阳不太愿意接受这个说法。
“难道陈律和周怡,真的是两情相悦?”
“可能吧!”
湖阳头痛,烦躁。
“等到赐婚旨意下来,本宫脸面全无。大侄子媳妇,容我在山上住几天,可好?我实在无法面对赐婚那个尴尬的场面。本宫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姑母不嫌弃,尽管住下。我这就让下人将客院收拾出来。”
“还是大侄子媳妇体贴本宫。陈律那个孽障,生来就是讨债鬼。当初怎么没和陈老狗一起死。”
湖阳郡主咬牙切齿,对陈律真是厌恶无比。
顾玖眉眼微动,却没作声。
等到晚上,刘诏回来,她才说道:“湖阳姑母似乎很厌恶陈律,甚至是深恶痛绝。”
刘诏完全不意外,“正常!”
正常吗?
明明不正常的事情,到了刘诏嘴里竟然变成了正常。
顾玖问道:“此话怎讲?”
刘诏轻描淡写地说道:“因为陈律姓陈。”
这是什么破理由。
刘诏却说道:“陈律姓陈,身上流着陈家的血脉,这个理由看似荒唐,却足够让湖阳姑母心生厌恶。”
“陈敏呢?陈敏也姓陈?”
“陈敏是女儿家,她的孩子姓顾不姓陈。”
看似荒唐的理由,却又如此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