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蒙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兵部尚书派你来见本伯爷,可有其他吩咐?”
兵部郎中连连摇头,“并无其他吩咐。”
“朝廷最近热闹吗?”
“老样子!”
“来人,给本伯爷每样报纸都来一份。趁着堵在这里动弹不得的时间,本伯爷也得消遣消遣。”
亲兵领命,匆匆跑到路边报摊,每样报纸各来三份。
亲兵想得很周到,伯爷一份,顾将军一份,窦先生还要一份。
亲兵办事妥帖,裴蒙也是面上有光。
他打发了兵部郎中,道一声:“知道了!本伯爷会住进伯爵府!”
裴家没分家,朝廷却主动替裴家分家,真是操碎了心。
裴蒙回到马车上,一边翻阅报纸,一边同窦先生唠叨:“莫非顾皇后的办法,就是离间我们父子?”
“以顾皇后的手腕,犯不着离间伯爷和侯爷!顾皇后行事,向来大开大合,颇有气度!”
“窦先生对顾皇后倒是推崇备至!”
“她值得老夫的尊重!瞧瞧,新的国子监,等校舍修好,就要搬到城外。为此,特意修了两条路,一条通新民县,一条就通此地。如今国子监也学着山河书院,每月招生,免费就读。看报纸上说的,报名者络绎不绝。只因为国子监校舍有限,装不下那么多学子,不得不限制人数。等搬到新的校舍,国子监也能像山河书院一样,敞开了招生。”
裴蒙他们在西北,也能看到京城的报纸。只是晚了十天半个月。
西北当地,也有士绅豪族凑钱办报。
可惜办得不伦不类,无法盈利,最后纷纷停刊。
大家依旧靠着商贩运送京城的报刊做消遣。
“朝廷官员吃饱了撑着,三天两头在报纸上同山河书院一帮书呆子打嘴仗。”
裴蒙翻着《国子监报》,表情十分嫌弃。
《国子监报》俨然成了官员打嘴仗的最佳场地。
窦先生呵呵一笑,“这一手转移矛盾,用得极好!伯爷该学着点。”
裴蒙又说道:“周世安写的《官场》倒是入木三分,是本好书。不过也触及了许多人的利益,踩着了文臣武将的痛脚。皇后娘娘将周世安推出来背负骂名,总得给点好处吧。”
“周世安名动天下,周氏一族重新被世人关注,算不算好处?”
“这点好处还不够!”裴蒙直言道。
他翻遍了报纸,都没找到周世安最新消息。
窦先生随口一问,“伯爷认为何等好处,方能补偿周世安的牺牲?”
裴蒙面无表情地说道:“周世安背负骂名,那么皇后娘娘就有责任替他洗清骂名。”
“《山河书院报》正在操作此事!老夫了解到,官员骂周世安最凶猛地时候,《山河书院报》开始公开发行。一面世,就同朝廷官员针锋相对。”
说着,窦先生翻出《山河书院报》上面替周世安洗白的文章,“伯爷看看这篇文章,很有深度。猜猜是谁写的。”
“佚名?”裴蒙挑眉。
窦先生哈哈一笑,“正是佚名。消失数年的佚名再次出山,果然非同凡响。”
“就是当年写战争同赋税关系论的那位佚名?”
“正是!文青书局眼瞎,那么好的文章,却不肯集结成册出版。害得老夫想收藏都不行。”
裴蒙笑了起来,“有点意思!一到关键时候,这位佚名就冒出来,一脚定乾坤。窦先生可有猜到这位佚名的真身是谁?”
窦先生捋着胡须,“老夫心头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老夫仔细看了看他们近些年的文章,行文风格不同。”
“说说,都有哪些人?”
“三元公杨元庆,孙状元,周世安,还有朝中那几位老不死!甚至还怀疑过皇后娘娘。”
“没怀疑过刘诏?”
“刘诏写不出这种文章。”窦先生对刘诏的文化素养一清二楚。
裴蒙盯着报纸上的内容,“本伯爷猜皇后娘娘。”
“伯爷同老夫不谋而合。哈哈……”
“先生有没有发现,报纸上关于西北的消息,一个都没有。”
“有的!后面物价那里,有提到西北的物价。”
裴蒙嗤笑一声,“偌大西北,连个版面都得不到。除了官员打嘴仗,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窦先生说道:“或许朝廷并不乐意让人们了解西北。”
“朝廷当然不希望百姓了解西北。如此,他们就可以随意抹黑污蔑西北,污蔑我们父子!”
“伯爷息怒!”
“先生放心,本伯爷没有动怒,只是有感而发。”
“伯爷可有想好,面圣时该说什么?”
裴蒙扔下报纸,说道:“本伯爷同刘诏没什么好谈的,要谈就和皇后娘娘谈。”
“不可急躁!”窦先生郑重提醒。
裴蒙哈哈一笑,“先生放心,本伯爷有分寸,绝不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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