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特事局的工作人员都拿着通讯装置快步奔走，从他们的只言片语当中，李昂能听到重建工程正在逐步展开。</p>

家属休息区在特事局总部大楼十三层左侧，李昂登上台阶，发现这一层里放置着沙发座椅、书架、咖啡机等摆设，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人，</p>

只有角落里坐着王丛珊一家。</p>

坐在最角落的王丛珊最先看到了李昂的到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水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p>

坐在她旁边安慰她的父母与卫凌岚也站了起来，表情复杂地看向李昂。</p>

“呃，你们先聊，我还有事。”</p>

白浩正尴尬地搓了搓手掌，拉着不明情况的丁真嗣离开了这一层。</p>

李昂叹了口气，缓步走上前去，和王丰年对视一眼，“又见面了，王警官。”</p>

“...”</p>

王丰年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息，轻声道：“齐莲香死之前，找到过我。”</p>

“我知道。”</p>

李昂点了点头，“我拥有能力，能看到一些，她的记忆。”</p>

“你很聪明，之前的所有案件，全部没有用到特殊力量，唯独最后一次。”</p>

王丰年情绪复杂道：“为什么？”</p>

“可能是，一种预感吧。”</p>

李昂想了想，说道：“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犯罪行为人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就必然留下痕迹。</p>

世界上，没有真正绝对完美的犯罪。</p>

我能预感到终有一天，我会被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p>

李昂顿了一下，“如果当初是王警官你最先找到的我，也许我会自愿接受刑罚，四个月、十个月、几年的虚拟监禁。”</p>

“认罪？”</p>

“更像是，与自己和解。”</p>

李昂笑了一下，“其实，在成为玩家之前，我一直在担惊受怕，哪怕自己拼命努力地学习、锻炼，掌握了远超同龄人的知识技能，我还是会感到恐惧与敬畏。</p>

敬畏于刑侦体系的庄严，恐惧于自己的弱小。</p>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拥有正常的人生，我应该有什么样的性格。</p>

也许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也许不会。</p>

伪装的太久，总感觉自己的脸上，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甚至忘了面具之下的自己是什么模样。”</p>

“...”</p>

王丰年沉默了一下，“...在你成为玩家之前，你搜集了那些人的情报信息，也许可以交给我们，让我们来抓...”</p>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当，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p>

在他的职业生涯里，也见过许多不合理的事情，</p>

如果李昂真的愿意妥协，退让，那么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p>

“爸，”</p>

王丛珊前迈一步，“你和妈妈还有表姐先回去吧，我跟李昂...有话要说。”</p>

“嗯？”</p>

王丰年转过头来，看见女儿那坚定的面孔，与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p>

父母离开，现场再次冷清下来。</p>

“呼...”</p>

李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表情复杂地看向王丛珊，“抱歉，瞒了你这么久...”</p>

“这些事情等会再说，”</p>

王丛珊挥了挥手掌，看向正躲在角落里捧着甜甜圈啃着的、感觉到他人目光，回过头来的柴翠翘，“她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