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芊芊继续说：“我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主卧里传来他们吵架摔东西的声音。对于这种情况，我已经习以为常，也没多管，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把书包放好拿作业出来写。”

“可他们吵闹的声音实在太大，还总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妈的哭闹声断断续续，我担心真会出什么事就起身过去看。”

说到这里，水芊芊深吸口气，“傍晚，天还不算暗，不过他们房间的窗帘几乎是拉上的，里面的光线特别暗。我妈坐在地上哭，我爸手里夹着一支烟靠在窗户边抽。两人吵得厉害，我出现他们可能都没看到，又或许看到了，只是他们不想理会。我妈骂了我爸一句‘活该断子绝孙’，我爸就直接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她扔过来。”

“烟灰缸没砸到我妈，砸到了刚好站在我妈身后的我。当时、当时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抬手挡住，那烟灰缸砸到的会是我的头……”

柏璟搂着她的手一紧。

砸到她的手臂，进医院都直接打了石膏。如果砸在头上，或者一不小心砸到眼睛……

柏璟不敢往下想。

“我爸当年其实想要个儿子做继承人，我妈又一直没有再怀上，他们吵得狠的时候，我妈总会指着我骂我为什么不是儿子，还说如果我是个儿子，我爸就不会在外面找人……”

“为什么不是儿子，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曾经我还想过，既然他们这么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可明明在我六岁前，他们对我又是那么好，说是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都不为过。”

柏璟搂紧她，“不想了，都过去了。”

她彻底成了她父母感情破灭的牺牲品。

随着她父母的感情被一点点磨灭，他们对她的爱也就越来越淡。因为一看到她，他们就会想到对方。他们又都不愿承认感情破灭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于是就把责任都算在她头上……

“嗯，都过去了。”这么说出来后，她再去想这件事时，心口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堵了。

“困吗？从这里到市区还要半个小时，困的话就睡会儿。”

“好。”她不困，只是她现在就想这么靠在他怀里。

听着他的心跳声，她的心能很快平静下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加上车上有不少人在聊天，就连坐在他们后排的万天麟和胡成都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偶尔有人瞄向他们的位置时，会不由感慨他们感情真好真般配之类。

*

到市区下车，两人打车去了一家网上搜索的餐厅吃过午饭，这才转乘去下一个景点。

这次不再是去海边，是本地一个很大的森林公园。森林公园里的设施比较齐全，有动物园还有娱乐设施，体验还算不错。

晚上两人又去逛了这边有名的夜市才回酒店。

前一天玩得比较累，按照行程，两人二号早上不打算再去新的景点玩，就起得比较晚。

当然，起得晚不代表醒得晚。

这几天他们来外面玩都是住一个房间，因为柏璟不放心水芊芊，又担心她的手会碰到水，住一起方便照顾她。

不过，柏璟订的房间都是标间。

尽管在家里他们曾躺在一张床睡过一晚，柏璟还是很注意分寸。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水芊芊面前，柏璟对他的自控力没有任何信心。

他醒来就打开床头灯靠坐着看书。

水芊芊也很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想起，就这么侧躺着看他。

她这么一直盯着他，柏璟有点受不住，心下微叹，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开，看向她，“怎么一直这么看着我？”语气格外的温柔。

“就是想看。你别管我，只管看你的书。”

柏璟失笑，她这么盯着他，他真没办法静下心。

“要起床吗？快九点了，该去吃早餐。”

“不要，今天不吃，待会儿直接起来吃午饭。”

这么任性的水芊芊是真的少见，柏璟也决定陪她任性一次。不过不吃早餐的任性在他这里也就只此一次。

“那你再睡会儿，到时吃过午饭直接回江城。”原计划今天也是回江城好好休息。

“睡不着了。”然后水芊芊说：“柏璟，我想躺你身边去。”

柏璟微愕。

“这里离你太远了。”

哪里有太远，伸手都能碰到。

最终，柏璟还是轻笑着挪过去一些，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吧。”

柏璟以为水芊芊会中规中矩的下床穿好鞋子过去，却没想到她直接一个弹跳起身，然后从她的床位上朝他跳过去，吓得柏璟忙把书放下接住她，“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