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血火厮杀(1 / 2)

 越来越多的壕车打开桥面,在第一道壕沟上架起通行的桥梁,越来越多的包衣把钩梯往前送。</p>

火箭再次凌空飞起,射向建奴的壕桥和楯车,但落在桥面上的火箭转眼便被冲上来的包衣踢飞踩熄。</p>

明军阵地上的轻型火炮全部装填着霰…弹,射出的弹丸如雨点般泼向敌人。轻重火枪也一轮一轮地射击,将包衣们打倒在地。</p>

黑压压的一群轰天雷从阵地上升起,砸向敌人。片刻后,爆炸声此起彼伏,在火光迸现和烟雾升腾中,敌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p>

轰,轰,轰……城头的火炮发出怒吼,炮弹掠过一百多米,或摧毁楯车,或将建奴砸得一溜血肉横飞。</p>

敌我双方在疯狂地对射,有胸墙壕沟作依托掩护的明军,在火器上也占着优势,也让敌人付出了更大的伤亡。</p>

但壕桥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钩梯搭桥也在不断增多。相比于第一次进攻,建奴的新战法似乎是有了不错的效果。</p>

轰,轰,轰……炮声震耳欲袭,城上的红夷大炮也发出了怒吼。更大更猛的炮弹越过壕桥、楯车,以及前面的建奴和包衣,砸向了出动的建奴甲兵。</p>

炮弹的轨迹又低又平,仿佛在水面上跳跃的石子,在坚硬的冻土地上连续起落着,以极快地速度在建奴甲兵中打出了一条血胡同。</p>

什么盾牌,什么重甲,在红夷大炮发射的炮弹下,如同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p>

炮弹直到打穿了甲兵的队列,才余势未衰地被一堆积雪阻住了脚步。这个时候,甲兵队列里才响起了滞后的惨叫哀嚎。</p>

努尔哈赤咬紧了牙齿,范文程也是脸色阴郁。虽然已经见识过明军城上这种大炮的威力,可依然令他们心情沉痛。</p>

佟养性紧皱着眉头,出征时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无论是威力和数量,宁远的火炮都令他心悸恐惧。</p>

特别是这种打得又远,威力又大的火炮,简直就是噩梦,且死死缠绕着他。</p>

又是一颗炮弹飞来,佟养性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甲兵队列中血肉横飞,又是一条死亡的轨迹。</p>

“这是什么火炮,威力如此巨大?”努尔哈赤沉声问道,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p>

佟养性不知道,之前努尔哈赤已经问过一次,但他想不出来,现在也还是不知道。</p>

努尔哈赤可能也知道没人会回答,问完之后便在马上挺直了腰身,注目于激烈交锋的战场。</p>

就在这威力巨大的火炮的轰击下,披着重甲、手持盾牌的官兵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p>

不管是身经百战的巴图鲁,还是初上战场的新兵,死亡都是一视同仁。老奴觉得这不公平,但却毫无办法。</p>

参领格布库、西特库,佐领乌巴十、古郎阿、巴扬阿……这些只是努尔哈赤能记下的,而伤亡的军官远不止此。</p>

在呼啸而来的炮弹前,在激射而至的铅弹前,生命都是一样,没有高低贵贱。这让努尔哈赤感到痛惜的同时,也只能以“将军难免阵前亡”来自我安慰。</p>

战斗在继续进行着,明军虽做了撤退的准备,但在城头火炮的支援下,以掷弹车、轻型火炮、轻重火枪为武器的反击,依然猛烈。</p>

没有面对面的搏杀,只是弓箭与火器的较量,汉兵的鸟铳也稀疏下来,显然是落了下风。</p>

因为楯车又被损毁了大半,少了掩护的包衣和弓箭手在火炮、火枪的打击下,损失惨重。</p>

好在壕沟已经不是阻碍,尽管钩梯搭起的桥并不稳固,也不象壕桥那样能形成宽大的正面。</p>

甲兵终于冲了上去,除了甲胄,他们还配备了盾牌,希望能借此减小敌人犀利火器的伤害。</p>

由钩梯搭架的便桥,由于太长而被身着重甲的建奴压得弯出了弧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p>

咔嚓一声,一架钩梯不堪重负,猛然从中间断裂,三个甲兵掉进了布置了尖桩的壕沟,非人的惨叫从沟底响起。</p>

甲兵不敢再连续登梯,限制了人数的进攻,在明军不断射出的铅弹下,又陷入了停滞。</p>

不断有甲兵被重火枪击中,在血肉迸溅中倒地。而每一声火炮的轰鸣,随后更是带来一片死伤。</p>

明军阵地上的火枪如过年放的鞭炮,似乎没有停歇地攒射。白烟升腾,越来越浓,很快覆盖了阵地前方。射击时闪烁的火焰,也看得不那么清晰了。</p>

惨叫声不断在周围响起,甲兵穆护萨用力地咽着唾沫,喉咙里干得象着了火。牛录额真的怒吼指挥,只是让他机械地向前,脑子里却几乎是一片空白。</p>

瓦尔喀死了,那是白甲老兵,久经征战,还得到过汗王的赏赐。</p>

也是这个白甲老兵,在他胆怯的时候充满信心地鼓励,“汉狗的火器没什么厉害,冲上去就能杀他们个屁滚尿流,连头都不敢回。”</p>

然而,射箭百发百中,近身肉搏能打好几个的瓦尔喀,他心中的偶像和支柱,就在他的眼前被打烂了脑袋,铁盔好象一点用都没有。</p>

不仅是瓦尔喀,还有壮健如牛的哈尔汉,来时的路上老跟他说要抢绸缎回去,给他的婆娘做衣服。</p>

现在呢,哈尔汉再也不能唠叨个不停了。在列阵前行的时候,一颗凶猛的炮弹砸来,把哈尔汉打成了一堆烂肉……</p>

想到那一堆混着内脏、粪便的碎骨烂肉,穆护萨的腹部又猛烈地翻腾起来,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p>

对面的枪声稀疏下来,寒风卷走了硝烟,景物渐渐清晰,牛录额真的嚎叫也听得更加真切。</p>

前面的战友踩着钩梯越过了壕沟,身着重甲的身形显得有些笨拙。轮到自己了,穆护萨又咽了口唾沫,发出的“咕噜”声是如此之大。</p>

踩着叠压在一起的两架钩梯,穆护萨小心地把盾牌护在身前,一步一步向前走着。</p>

壕沟太宽,本来能够攀爬城墙的结实钩梯也颤悠悠的。下面——穆护萨不敢细看,尖利的木桩会令他腿脚发软,心中发悸。</p>

轰鸣声猛然爆发,短暂的停顿只是为了让视野清晰。用黑火药就有这样的缺陷,火枪火炮发射时的烟雾太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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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的火光成百上千,很多很多,穆护萨只能用贫乏的语言这么形容。在重新升腾起的白烟中,他看到了对面的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