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平武侯石温,萧逸他们赤果果地将自己的主战思想暴露出来,被人评价一句性情残暴。
……
很多想法在燕云同的脑中一闪而过。
天下局势,短短三四年内,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过去三十年的变化还要大。
北地,三年时间,就换了三任皇帝。
三个皇帝,个个不同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沈。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换上第四任皇帝。
也不知第四位皇帝,究竟是姓司马,姓萧,还是姓刘?
亦或是别的什么姓。
很乱啊!
还不如南魏朝廷,稳稳定定,稳步前进。
北地再这么乱下去,说不定有一天,皇帝萧成文如果活得够久的话,或许真能北伐成功,杀入京畿,收回失土。
谋士见他紧蹙眉头,于是出言开解,“前方就是府城,即将回到王府,世子是在忧心吗?莫非是担心大公子乱权?”
燕云同嗤笑一声,“燕云权要是真有本事乱权,也不会放弃军武,做个文官。父王的心腹牢牢把持着关键位置,陈家也完了,燕云权想乱权也没机会。”
“世子言之有理!老夫可否问一声,世子为了何事忧心忡忡?”
“我啊,我眼力不足,看不透北地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刘章要是坐不稳皇位,会如何?如果他坐稳了皇位,又该如何?”
“世子还是盼着刘章坐不稳皇位,好一些。如此,我们幽州兵马才有腾挪的余地,谁都要忌惮三分。若是刘章坐稳了皇位,迟早有一战。刘章以倾国之力对付幽州,胜负难料啊!”
燕云同哈哈一笑,“先生不如直说,刘章以倾国之力攻打,幽州必败。”
谋士尴尬一笑,“也不尽然!如果平武侯石温,以及平阳郡郡守云歌夫人肯出兵牵制北魏兵马,幽州未必不能脱困。”
燕云同摇头笑笑,对于谋士安慰性质的话,不置可否。
真要是倾国之力攻打一个地方诸侯,不败亡,难道还能胜吗?
刘章不是无能之辈,那可是公认的顶尖武将。
凉州兵马的战力,更是公认的天下兵马第一。
想想看吧,真要打起来,幽州兵马注定节节败退。
“本世子自然是盼着刘章坐不稳皇位!”
如此,北地继续乱下去,幽州就可以学南地,稳步发展,积攒力量。
顺利进城,在城内缓慢前行,顺便看看市井百态。
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到达王府。
王府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他今日归来,开中门迎接。
燕云同下马,见到熟悉的面孔,立马露出最为灿烂的笑容。
夫妻分别许久,上一次碰面还是半年前,就停留了三五天。
“夫君平安归来,可喜可贺!”
“夫人辛苦了!”
洗漱安顿下来,刚吃了点东西填了填肚子,各方管事就找了过来,汇报王府内外大小事情。
燕云同身为世子,幽州王燕守战钦定的继承人,燕家下一任家主,即便家族事情极为繁琐,他还是耐心倾听,做到心中有数。
直到傍晚,燕云权从衙门回来,兄弟二人终于见了面。
燕云同从上到下打量他,“大哥好气色!”
这是真话。
燕云权气色的确很好,脱离军武,回归文官,让他内心极为满足且充实。
充实的日子,总归是令人愉悦。
每日妻儿相伴,除了一点恼人的家务事外,生活基本称得上美满,气色自然极好。
当初在军营的时候,燕云权每日都苦着一张脸,不得欢颜。
那时候,他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每天醒来,面对手下将士,只有无穷的压力,丝毫没有征战天下的热血。
“看来大哥脱离军武是对的。大哥的好气色,令人羡慕啊!”
燕云权哈哈一笑,“二弟难得回来一趟,今晚我们兄弟喝两杯。这一次,不知你能待几天?”
燕云同笑道:“今晚不醉不归。父王给了我两个月假期,扣掉路上耽误的时间,少说能停留一个月时间。”
“那就好!眼下没有战事,在家里多住几天,我们也能亲近亲近。”
老传统,兄弟二人上房顶喝酒。
看着星光,夜空,喝着小酒,唱着小曲,别有一番滋味。
“这天空,没有边关的天空广袤。”燕云同略有嫌弃。
“虽说没有边关的天空广袤,却不用整日吃沙子。”
燕云同闻言,哈哈一笑,“看来大哥对边关苦日子,颇有怨念。”
燕云权大方承认,“在边关几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辛苦的几年。每天,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明知道自己身为燕家长子,不可能遇到多少危险。就算有威胁,也会有亲兵保护。可是心里头还是会紧张害怕。”
“所以你脱离军武是对的,你不合适吃带兵打仗这碗饭。”
“所以我输给了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燕云权自嘲一笑。
所有的不甘心,不服气,此时此刻全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