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后摄政,三位大臣辅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燕云歌抿唇一笑,“先生是在试探我吗?我还是坚持原先的计划,先北后南。”
纪先生微微摇头,“只怕真轮到南魏的时候,夫人又下不定决心。”
“当初,我执意不肯出兵南下,先生还赞我有情有义。这会似乎又在否决我的决定。先生的心思,变得真够快的。就跟这天气似得,一会雨一会晴。”
“哈哈哈……”
纪先生捋着胡须大笑。
笑过之后,他正色道:“人是会变的。一开始,老夫没考虑到外界对夫人的看法,如今外面有传言,说夫人失于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又说夫人是在为朝廷做嫁衣,七郡地盘迟早会归于朝廷。”
燕云歌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就因为本夫人没有趁着萧成文病重之际,出兵南下,他们就数落本夫人妇人之仁。真是荒谬!若是换做萧逸做决定,恐怕又是另外一番说辞,说不定要赞萧逸深谋远虑……”
“夫人此话有理。女子身份,始终是夫人的短处,时不时会被人拎出来挑毛病。”
“他们要挑毛病,本夫人拦不住。”
“此事夫人不作理会?”
“为何要理会,本夫人很闲吗?时间宝贵,无需浪费在不知所谓的人身上。”
纪先生叹了一声,“世人根深蒂固的偏见,外加燕太后摄政,恐怕以后会有更多不利于夫人的传言。”
燕云歌笑了起来,“多谢先生提醒我,我会命侍卫营调查此事。”
“如此就好!燕太后摄政,不知夫人可有道一声恭喜,送上礼物?”
“已经通知胡先生,让他代本夫人送一份礼物进宫。二姐姐她……总而言之,我是我,燕太后是燕太后,麻烦先生转告其他人无需担心。本夫人定下的计划和目标,从不因为任何人轻易改变。”
“如此,老夫放心了。之前还担心夫人太过有情有义,忘了初衷。如今看来,是老夫多虑。”
燕云歌说道:“先生也不算多虑,偶尔我也忍不住想一想二姐姐做了摄政太后,是何模样?
她会不会改变对我的态度,变得冷酷无情?会不会为了小皇帝,排除一切异己,打压所有地方权臣。
先生的担忧,称得上是未雨绸缪,多想一想未尝不是好事。”
纪先生迟疑问道:“不知郡主娘娘,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担忧多于高兴。摄政太后,听起来大权在握,就怕不得善终。这是家母的原话,她很是忧心。”
“若是燕太后来信,要接郡主娘娘去建州居住,夫人会放人吗?”
“这个问题,本夫人还真没考虑过。多谢先生提醒,二姐姐当真有可能接母亲前往建州。此事,我得和母亲好好商量一番,才能拿定主意。”
纪先生再次提醒道:“燕太后今非昔比,夫人切莫在以过去的眼光看待她。她不仅仅是你的二姐姐,更是南魏手握皇权第一人。她既是夫人的亲人,更是夫人的对手。老夫知道,这么说有些冷酷无情,然而身在局中,很多事情都无法避免。”
“我明白!”
燕云歌是真的明白。
自从得知先帝萧成文去世,她就在忙着调整自己的状态和态度。
她给二姐姐去信,措辞还是老样子,但是态度已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她要主动适应这种变化,永远掌握主动权。
纪先生见状,这才放心下来。
……
晚上,燕云歌同母亲萧氏一起用饭。
两个小家伙早早用完餐,丫鬟带下去洗漱。
母女二人喝着茶水,等丫鬟收拾了桌面,才开始今晚地清谈。
“也不知云琪现在什么样,适应得好不好。她当了摄政太后,军国大事千头万绪,她能压制那些跋扈朝臣吗?那些奏疏,各地官府,内里牵连,她弄得清楚吗?”
“母亲不必忧心,也不必小看二姐姐。据我所知,半年前开始,先帝萧成文就有意培养二姐姐处理朝政。据传闻,那个时候,很多奏疏已经是二姐姐在批阅,先帝只是从旁指点不足之处。”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终究长居后宫,猛地被捧到如此高的位置上,肯定会心虚,会底气不足。本宫就是担心,他们母子会被朝臣欺辱,万事不由人。”
“有三位辅政大臣从旁协助,母亲何须担心。”
萧氏微蹙眉头,“正因为有三位辅政大臣在,本宫才越发担心不安。凌长治,石温,崔植,这三个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一个赛一个凶险。也不知先帝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三人做辅政大臣。”
“因为没有比他们三人更合适的人选,无论是个人威望还是影响力。母亲既然担心二姐姐的安危,可曾想过前往建州住一段时日,亲眼看看,才能真正放心。”
面对突如其来地提议,平阳郡主萧氏有点懵逼。
“去建州吗?会不会给云琪添麻烦。她现在千头万绪,恐怕没空考虑朝政以外的事情。”
燕云歌听出来,母亲有些心动,只需有人推一把,就会做出决定。
她试着说道:“母亲不妨给二姐姐去信,亲自问问。”
“合适吗?云琪脸皮薄,肯定不会拒绝。本宫又怕她为难。不如你给她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