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受林冲、704、开拓团、对策小组乃至于整个地球文明的影响，仿佛是个混沌之物，没人知道把意识投入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乐观的估计，也只是化做一团数据，永远被保留其中，能保留几分人性，还不好说。

林冲对此也有点懵，他只是有了灵感，觉得这是一条实现路径，但过程、结果，将呈现怎样的表达方式，他也心里没谱。

所以提出这个计划后，林冲骤然听闻，总工程师，将是第一个实验体，他的心中是无比震惊的。

“为什么要选老师？！”林冲质问704。

“我……”704的现任局长一时无言以对，总工程师是704第一任局长，虽然在职没几天，选择其作为局长，也是为了方便与林冲的沟通，是当时林冲最信任的地球人。

但作为后辈，把前辈送上实验台，也确实无颜以对。

现任局长只能勉强解释，“这是老局长自己的决定，我们都反对，但是……”

总工程师的倔强，可是旁人没法开解的。

他甚至拒绝见林冲，给的理由是，反正以后就住在不周天里了，天天见，现在还有什么好见的？有话以后再说！

林冲气得要掀桌子，甚至想要公器私用，把总工程师从实验中除名，反正实验的关键步骤，还得林冲自己来操纵，他要是否定一个名额，谁也没有办法。

但是，毕竟林冲不是当年的林冲了，如果论起岁数，他现在已经将近一百七十岁，总工程师也有两百零八岁。

穿越一百多年，特别是成就越骆天，开始进入他界，阴影界、启明界、迷雾界的经历，让林冲的心胸和视野开阔了许多。

“……好吧。”

当时林冲在迷雾界，感受着序列天平传来的天地间的无限生灵之存在，忽得明白了总工程师的心思。

很简单，就是想做个对社会、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入主不周山，成就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开端……’序列天平的声音，响在林冲耳边。

那一刻，林冲也明白了为什么成就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灵感，在这一刻出现。

是因为迷雾界。

……

“那我送老师一程，他总不能反对吧？”林冲这样讲。

于是这一天，他寄存了迷雾界的金仙遗壳，沉睡了异界墙后的本尊，全心全意，站在总工程师面前。

总工程师躺在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

头发被剃光了，贴着不少电极。

VR技术的发展，跟着生命科学与脑科学的进步，切断意识，送入不周天，已经是件很简单的事，按照人类升维计划的描述，只需要趁着穿越者使用头盔登录《异界》时，就可以偷偷完成这个操作。

这次因为是首例，所以准备得特别周全。

林冲的AR影像，站在病床前。

总工程师光头的样子，有点滑稽，不过精神状态非常好，训斥起林冲来，中气十足：“叫你别来，你非得来，我一个马上要进棺材的老头，孤家寡人，为国家做点贡献，又有什么，这不就跟以前签了遗体捐赠协议一样么？”

“……是啊。”林冲只觉眼睛有点酸，虽然点头同意，但总工程师已经是一劫真仙，他在地球上的寿命，该有三百岁左右。

说是孤家寡人，因为师母，在三十年前去世了，师母玩不惯《异界》，得到的寿命不多，总工程师始终不同意把师母加入到国家扶持成长的名单中，他觉得那是在浪费国家资源。

现在这个一心为国的老头，又要把自己捐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