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正乘坐的宝船,则利用三角帆,逆风从正面朝敌人驶去。
“船长,那好像是中国战船!”副官惊慌喊道。
西蒙大笑:“中国难道敢跟葡萄牙开战?放心,他们只不过在虚张声势,想要吓唬我们而已。嗯,改变阵型,还是防备一下。”
西蒙也拿起千里镜,这玩意儿已经传到马六甲。他对着宝船一看,顿时惊呆了,吞咽口水道:“中国战船,居然比大亨利号、摄政者号更加巨大?没听过中国有这么大的舰船啊。”
双方越来越近,西蒙突然收起千里镜,高呼道:“混蛋,那艘大船在横摆,炮口都露出来了。快传令,船队全体向东行驶,拉散对方的阵型,不要在近海跟他们作战!”
“追,保持船队阵型!”
随着满正一声令下,旗手立即打出旗令,大明水师疯狂划桨追赶。
这一追一逃,便是三天三夜。
期间互有炮击,但都没造成实质性伤害,直到海上突然下起大暴雨。
西蒙害怕船只被暴风雨掀翻,下令把风帆全部降下来。
满正虽然也下令降帆,却又让船员划桨前进,顶着暴风雨直冲过去——宝船也是有桨的,大明战船全都有桨!
西蒙吐了口唾沫,臭骂道:“狗娘养的,这些中国人疯了!”
暴风雨大作,双方的水手,主要精力都在对抗大自然之威。但大明水师人多,还能分出人手划桨,便是船桨被好浪打断了,也艰难的朝着敌人冲去。
好吧,冲到最后也没完成任务,只是接近了许多而已,那浪头太大划桨不顶用。
“开炮!”
几十艘大明战船,陆陆续续朝敌人开炮,数百颗炮弹随缘进行抛物线运动。只有……一颗命中,刚好击中葡萄牙副舰,一炮将其主桅打断。
一个百户报告说:“总兵,风浪太大,炮窗涌进来的水,把火药引线都打湿了。”
满正说:“引线湿了就换干的,船桨断了就换好了。能开炮就开炮,能冲阵就冲阵,陛下可还等着我们的捷报呢!”
幸好,佛郎机炮属于后膛填装,直接固定在炮室之内,只能调整仰角射击角度。若换成前膛炮,那玩意儿不能固定,风浪期间估计还在来回跑,根本就难以进行开炮操作。
即便如此也困难,宝船稍微好些,其他战船被颠来颠去,船员连战都站不稳。
发展到最后,其他战船已然放弃,各自趴伏着抱住固定物,免得摔倒之后一头撞死在船上。
满正却把自己绑在船长室,宝船的船体巨大,颠簸得没那么凶。他命令桨手也绑住身体,朝着敌人疯狂划桨,划断一批再换上新的,只换桨就撞晕十多个水手,也不知有没有倒霉蛋被撞死。
眼见速度还是慢得很,估计暴风雨结束,都无法划到敌人面前。
满正又说:“升帆!”
“总兵,这么大的风浪,升帆会被吹断桅杆的!”副手提醒道。
“升帆!”满正喝令。
于是乎,宝船上的水手,只能用绳子绑住自身,东倒西歪的跑去升帆,那场面就像集体荡秋千。
这下速度就快得多,三角帆兜着风前进,一艘宝船独自闯入十六艘船组成的葡萄牙船队。
一个巨浪将宝船抛起,再狠狠的砸下去,船首直接将一艘葡萄牙海船给撞出大洞。
满正只觉全身一震,而那些操作风帆的水手,瞬间被砸晕一大群,好在由绳索捆住没有掉海里。
“疯子,对方的指挥官是疯子!”西蒙站都站不稳,抱着桅杆头晕目眩。
“轰!”
却是宝船的一根桅杆折断,狠狠砸出去,不但把自身船舷砸出缺口,还把前方那艘敌船给砸得稀里哗啦。
没法再莽了,任凭满正如何下令,还能动弹的操帆手,都假装听不到、看不到。
暴风雨足足持续五个小时,双方都无阵型可言,宝船算是被敌人团团包围。
满正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揉着额头出去,一脚踹向船员屁股:“能动的都起来,老子要大发神威了!”
“轰轰轰!”
双方炮击正式开始,葡萄牙人来不及集结阵型,反正朝着宝船猛轰便是。而大明其他战船,则纷纷过来救援,宁搏涛乘坐鸟船,率队顶着炮火想要跳帮。
此时正是顺风,硬质横帆鸟船,那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冲到敌舰面前,中途只是吃了一发炮弹。
两船相接之时,各自火铳兵射击,大明水师的弩炮也开始发威。
弩炮没有发射火箭,但近距离射击之下,打得对方甲板惨叫声四起。
正式接舷,宁搏涛荡着绳子跃下。这个曾经的太湖水匪,持刀冲进人堆,手起刀落血溅纷纷。
只要接舷成功,几乎没啥悬念,因为大明水师人多!
葡萄牙攻打马六甲,那么重要的战役,也只出兵一千人而已,打得两三万马六甲士兵落荒而逃——马六甲还是守城方。
而葡萄牙刚刚建立的马六甲舰队,战船数量跟钱塘水师差不多。西蒙这次只带了八艘战舰,其余十艘全是武装商船,体型最大的主舰也不过六百料。
只中国宝船上的兵力,都相当于眼前葡萄牙船队所有人员的总和。
“船长,红杉号被抢走了!”
西蒙扭头看去,果然见到自己的一艘战船,已经升起钱塘水师的旗帜。
“儿郎们,随我冲!”
副千户戴志全,见宁搏涛旗开得胜,也架着鸟船冲杀过去。
玩什么炮战?
跳帮接舷才是男人的浪漫!
至于满正,仗着船坚炮利,坐在宝船上只是轰,那几门两千斤炮威力惊人,但凡命中就是轰出一个大洞。
对轰半天,宝船已经中弹十余发,水兵和水手也死了不少,但就是稳稳飘在海面上,丝毫看不到沉没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