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把我引到这里来？”</p>
小叫化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一翻身，跃入墙那边的院子。</p>
“你......”杨牧云为之气结，顾不得多想，奔至墙边，向上一跃，只跳起两尺来高，手指离墙头还有一大截呢！没办法，散去功力，这已是他的极限。</p>
杨牧云目光一瞥，发现不远处的墙边有一棵树，便跑了过去，扒住树干手脚并用，爬上了树头。</p>
手搭凉棚向墙那边的院里望去，见里面草木葱茏，并没有人。他犹豫了一下，从树上跳到墙头，觑准了一处茂盛的草丛，跳了下去。</p>
“汪——”一声犬吠，一条通体乌黑的恶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朝杨牧云扑去。</p>
杨牧云一惊，沿着一条小径向院子深处跑去，那条恶狗在后面紧追不舍。</p>
也不知跑了多远，在转入一道角门时，差点儿撞到一个人身上。</p>
他定了定神，还未说话，登时瞠目结舌，“你......你......”就像见了鬼一般。</p>
那人一袭白衫，约摸三十岁出头，肤色白净，唇上微须，眼睛细长，相貌俊秀，不是何启秀是谁？</p>
只见他朝着杨牧云一笑，“你这是怎么了？”</p>
“我......”杨牧云向身后看去，那条恶狗却失去了踪影。</p>
“跟我来。”何启秀转过身，向院内一栋房舍走去。</p>
杨牧云愣了愣，跟了过去。</p>
......</p>
房舍内布置得很</p>
精致，书柜、茶几、木琴，墙角的香炉里吐出一圈圈袅袅的香烟。</p>
“坐！”何启秀指了指一张红木椅，自己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p>
杨牧云依然坐在椅中，定了定神，这才恍然，这一切都是何启秀布置的。</p>
“何大人心思缜密，吾所不及，”杨牧云一声轻叹，“我入了彀中都浑然不知。”</p>
“真是委屈你了，”何启秀笑笑，“非常之时不得已为之，还望你勿要见怪。”</p>
“黎宜民开始防着何大人了吗？”杨牧云道：“所以何大人才别开生面的安排我相见？”</p>
“你不是也相当小心吗？”何启秀目光看着他道：“生怕被人注意到。”</p>
“实不相瞒，”杨牧云说道：“我此来是想请何大人帮忙的。”</p>
“你有话直说便是，”何启秀唇角微微一弯，“都是为朝廷效力，只要我做的到，一定尽力。”</p>
“是这样的......”杨牧云将自己的来意详细讲给了他听，末了说道：“不知何大人觉得此事可不可行？”</p>
“可行，当然可行，”何启秀淡淡一笑，“别忘了朝廷设交趾千户所的目的便是要把安南搞乱，越乱越好，这样才能对朝廷收复安南有利。”</p>
“我方才去了玉轩阁，段成已经不在那儿了吗？”杨牧云问道。</p>
何启秀点点头，“现在黎宜民已掌握安南大局，已开始忌惮我们，所以布置在安南的眼线都做了调动。”</p>
杨牧云心下暗叹，在利益面前，是谈不上任何交情的。</p>
“我之所以让人把你们引开那里，便是不想让你们被京抚司的探子盯上......”何启秀说着，一阵环佩叮当声响起，门帘一掀，走进一个娇小的身影。</p>
杨牧云抬眼一看，见盈盈走进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秀发挽成双鬏，一身淡青色襦裙，五官精致，小巧的琼鼻，樱桃般的殷红朱唇。特别是她那一双璀璨的眸子，闪烁着灵动的神彩，让人一望就为之心动。</p>
“咦？怎么她看起来好生熟悉？”杨牧云心中暗忖。</p>
只见那少女手持一托盘，上面是两个绘着花鸟的粉彩茶盅。旁边还有一块金属牌子。</p>
杨牧云眼尖，立时看出那是自己的锦衣卫千户腰牌，当即愣住了，再去看那少女时，吃惊道：“你、你是那个......”</p>
少女掩嘴一笑，只说了句，“杨千户，请用茶！”</p>
何启秀脸一沉，“菀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叫大人。”</p>
少女眨了眨灵动的眸子，“他比爹爹要小的多，哪里是什么大人了？”</p>
“你......”何启秀正要发作，却被杨牧云拦住。</p>
“姑娘机灵百变，真让人叹为观止，佩服，佩服！”</p>
少女“咭儿”的一声娇笑，看着他道：“爹爹说你少年英才，武功高强。我看呀，倒也稀松平常......”</p>
“你闭嘴！”何启秀喝道：“在杨大人面前你竟敢如此无礼，还不赶快赔罪！”</p>
“爹爹，”少女一撇嘴道：“他实在无甚出奇之处，从玉轩阁一路到这儿，根本就追不上我。连个墙都跳不上来，还被黑云追得满院跑，嘻嘻......”</p>
“姑娘说的是，”被人如此揭短，杨牧云也不着恼，笑着一拱手道：“让姑娘失望了，真是惭愧！”</p>
少女眸子转了转，拿起那块锦衣卫千户腰牌递了过去，“喏，拿着，切不可再让人摸了去。”待杨牧云接过，启齿一笑，转身飘然而去。</p>
“她是本官的小女，名叫菀儿，”何启秀一脸歉意，“自小被娇惯坏了，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p>
“哪里，何大人客气了，”杨牧云笑道：“我倒觉得令嫒为人机灵，挺有趣的。”</p>
何启秀摇头一叹，“她年前才到安南，之前在街上见到贤弟，我让她把你请到这儿，谁知......”</p>
“何大人不必介怀，”杨牧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p>
“对了，”何启秀话音一转，“你打算如何行事？”</p>
“黎宜民已接受占城朝贡，”杨牧云道：“几天后，会有几艘大船载着贡品过来，里面暗藏自占城回来的安南将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