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船舷，船上的人都变得有些目光呆滞。</p>

“牧云，你喝口水吧！”元琪儿将半碗清水端到杨牧云面前。</p>

杨牧云看看她干裂的樱唇，咳嗽几声，摇了摇头。</p>

“船上现在已断粮缺水了吧？”</p>

“你不要瞎猜，”元琪儿勉强一笑，“粮食和水还储存有不少，不过每人用的俭省些罢了。”</p>

“你不用骗我，”杨牧云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海力木跟我说了，船上的粮水皆已耗尽，已有人几天没有喝水饮食了。”</p>

“这个海力木，”元琪儿咒骂道：“待会儿我再跟他算账。”</p>

“琪儿，”杨牧云叹了口气，“值此时刻，需要船上所有人同舟共济，不能为了我而伤了你部下的心。”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p>

“牧云......”元琪儿紧紧抱住了他，鼻子一酸，“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事。我...</p>

...我好怕，怕你会离我而去。”</p>

“生死自有天命，我能活到现在，已是上苍垂怜，”杨牧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看看你，都憔悴成这样，我会心痛的。”端起那半碗清水，“你喝了它。”</p>

元琪儿微摇螓首。</p>

“这样，你喝一口，我便喝一口，不然的话我一滴都不会碰的。”杨牧云道。</p>

“那好，你先喝。”</p>

见元琪儿这样让着自己，杨牧云不再推辞，把嘴唇凑到碗边，稍稍抿了半口，便端给元琪儿。</p>

元琪儿也稍稍抿了抿，推回给杨牧云......</p>

就这样两人喝了半天，碗里的水还剩下一小半。</p>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再喝一口。</p>

“牧云，我这里还有几块肉干，你吃了吧？”元琪儿说着掏出肉干摆在他面前。</p>

“我不饿，”杨牧云嘴角拱出一丝笑意，“你吃，我看。”多说一个字都很费力。</p>

“我也不饿，”元琪儿说道：“牧云，如果在临死前让你完成一个心愿，你会祈求什么？”</p>

“你呢？”杨牧云反问。</p>

“我会祈求跟你举办一场真正的婚礼，”元琪儿的眸子变得迷离起来，“还记得三年前在大明京师我跟你拜堂的事么？那时我是用药把你迷倒，这才遂了自己心愿，现在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娶我。”见他摇头，心里一凉，“你不愿意？”</p>

“不是，我会祈求上天让你活下去，还有你的部下，”杨牧云道：“哪怕用我的生命来换，我也甘愿！”</p>

元琪儿的嘴唇一阵颤抖，可眼中干涩得流不下一滴泪珠。</p>

忽然，舱外传来一声鹰啼。</p>

“是报讯的信鹰到了。”元琪儿憔悴的脸上漾起一丝喜色，转身出了船舱，杨牧云也跟了出去。</p>

船的上空，一只鹰展翅盘旋了几圈，突然向一个方向飞去。</p>

“海力木，额日图，”元琪儿大喊：“快让大家扯起风帆，跟上那只鹰！”</p>

“是，郡主。”船上所有人的精神都开始振奋起来。</p>

......</p>

船跟在鹰的后面航行了一日一夜，就在所有人累得趴在船上只剩下一口气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看，前面有陆地！”</p>

元琪儿眯起眼睛看去，果然，前方远处的海面上隐隐现出一道灰色的海岸线。</p>

“快，快划！”她大声喊道：“我们离海岸不远了。”</p>

......</p>

大船在距离岸边还有两三里的时候便搁浅了。元琪儿命人放下两条小船，拼命划了一阵这才靠上了岸。</p>

船还未停稳，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跳下船，纵情在岸上欢呼狂奔。</p>

杨牧云被元琪儿搀扶着上了岸，两人对望一眼，有恍然如隔世的感觉。</p>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上岸。”杨牧云一阵感慨。</p>

“或许这是长生天的安排，让我们在海上受尽苦难再得解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