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果被这突如其来的宣誓弄懵了，他摘下了放大眼镜说道：“怎么忽然那么认真？”

“我本奴籍，运比纸薄，命比蚁贱，本以为此生浑浑噩噩，不管是落到哪里，都是人的刀枪剑棍，没想到还能有人将我当成人来看待，我……”鬼姬说不出话了。

在门口拿着热茶的九尾狐听到了这声音，她也很诧异，因为在九尾狐眼里，鬼姬一直以来，都是冷漠淡然，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本心。

哪怕是当初在太子府内，她都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可以说从未为自己而活过，但现如今，鬼姬竟然说出了这番话。

九尾狐背靠墙壁，忽然想起了太子临刑前的时候，那一段对话。

当初太子将要被推上斩首台了，就连断头饭都吃了，断头饭对于太子平时吃的伙食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但比寻常人家吃的食物已经好太多了。

断头饭也是辞阳饭，不管是昊天国还是大金，这都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的，要被砍头的死刑犯，不会太多，所以真要判了死刑，临死前确实要吃一顿好点的。

死刑犯的饭钱，牢头狱卒在克扣一点，虽然剩下的不多，也能置办得像个样子，不管是太子还是庶民，都是如此。

头天晚上，狱卒就来通知太子：“您大喜啦！官司今天完了！”

这不是说能出去了，而是吉利话，不用再受罪了，准备上路吧。

接着，狱卒端上来辞阳饭，吃了这一顿，做个饱死鬼，当时吃的是酱肘子一包，大饼一斤，还有一壶酒，据说太子只吃了一半，毕竟前一刻马上要成为皇帝，后一刻就变成了阶下囚，寻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太子。

到第二天去刑场的路上，太子又喝一碗烈酒，喝完晕晕乎乎的，就等着到地方砍头，在此之前，他和九尾狐会面过，九尾狐说道：“太子殿下，此去恐怕是没有回头路了。”

“爱姬啊，倘若我死了，你不管用任何手段，都要为我报仇。”

“报仇？！”

“杀了司徒兀术，你美貌过人，到时候你可以利用你的美貌，然后疏通关系，之后再杀人。”太子说道，“当然，李雨果等一干人等，能杀就杀，让我路上有个伴，这样也不愧于这几年我疼爱你，怜惜你。”

太子说完了这些话，就被推出去斩首了，喝了个酩酊大醉，被砍头的时候还在自称“朕”。

此时靠在墙上的九尾狐，她看着天空：“怜惜我？呵，怜惜我就去陪那些臭男人，怜惜我就不给我名分，怜惜我就将我当成你的工具。”

如果没有听到李雨果对鬼姬说的这段话，或许她会将这一壶茶递给李雨果，这茶水里面有毒，而且还是剧毒，是水妖的唾液毒，喝下去哪怕一丁点，见血封喉！

此时的九尾狐，却是放下了怨念，如果自己杀了李雨果那又当如何？太子对自己很好么？

不管这李雨果对自己如何，起码他从未轻薄于自己。

女人长得漂亮是一种福分，但长得太漂亮就是一种罪孽了，她很恨自己的这一副臭皮囊，让她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咬了咬牙，将茶水浇在了旁边的一个花坛里面，花坛里面的花朵瞬间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