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太闲端正坐在燕七对面:“燕尚书笑什么?”
燕七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也。”
朴太闲一本正经:“燕尚书想对我说什么,还请指教,我洗耳恭听。”
燕七笑了:“指教不敢当,我只是想赞扬你一番。”
朴太闲一愣:“赞扬我?”
燕七道:“当然!”
“赞扬我什么?”
“赞扬你很聪明,不,这个很字力度还不够,应该是相当的聪明,相当二字,再贴切不过。”
朴太闲不敢露出更多表情:“燕尚书为何说我聪明?我却没觉得,燕尚书恭维我,我很开心。”
“少来这一套!”
燕七盯着朴太闲,笑容玩味:“我是恭维你吗?错,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朴太闲摇摇头:“我不懂燕尚书的意思,请燕尚书多多指教。”
燕七道:“你此来京城,真的是打算迎接河秀珠返回高丽吗?”
朴太闲愣了一下,用力点头:“我奉了二皇子车贤重的旨意,迎接秀珠群主回家。当然,若是秀珠郡主有办法违抗二皇子的旨意,那我也不能强求……”
“哈哈!”
燕七大笑:“还装,当我看不出你的真正意图?”
朴太闲闭嘴,怔怔看着燕七:“我真不懂燕尚书的意思。”
燕七不再绕弯子,直接戳破朴太闲的心思:“你迎接河秀珠是假,为自己跑官是真。”
闻听此言,朴太闲牙关紧咬,犹豫好半天,才愣愣的一笑:“燕尚书此言差矣,我已经是二皇子帐下议事参政,虽然与燕尚书的地位无法相比,但也算是年少有为,怎么会无缘无故向燕尚书跑官呢?”
“还装?”
燕七眼神犀利如刀,盯着朴太闲,十分笃定:“你不仅是要在我这里跑官,我甚至于可以猜测到,河秀珠之所以盯上我,要向我献身,也是你一手策划、暗中怂恿的。只不过,你的手段隐蔽,连
河秀珠都被蒙在鼓里而已。”
朴太闲身子一颤,眼眸瞪得溜圆。
内心深处,无比震惊。
燕七玩味一笑:“果然被我猜中了,你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朴太闲叹了一口气,起身,向燕七长揖到底:“燕尚书火眼金睛,洞穿一切,再下又是佩服,又是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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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道:“你佩服我,我勉强接受,但你用不着你惭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乃人性也。”
朴太闲望着燕七,抓耳挠腮,内心纠结。
燕七笑了:“你想问什么,只管问,看你憋的抓耳挠腮,我都替你难受。”
朴太闲道:“燕尚书如何断定,我是来您门下跑官的?这一点,委实让我匪夷所思。”
燕七道:“我之所以猜测你向我跑官,是因为,你的表象和内因完全统一。”
朴太闲蹙眉:“何为表象,何为内因?”
燕七道:“从表象来看非常直接!”
“第一,上一次在博学鸿儒科通关大会上,你野心勃勃,便想要拔得头筹,名震大华。那份气势,让我猜到,你根本不是为了解三甲出头,而是为了你自己能在大华谋得一官半值。”
“第二,就是今天,你在我面前,表情的谦逊卑恭,彬彬守礼,就好像学生见了老师,不敢有一丝的逾礼之处,甚至于,主动提及要做我的门客。这两点,便是表象。”
朴太闲都快听傻了:“那内因是什么?”
燕七道:“内因,便是你对二皇子车贤重失去了耐心。也看透了时局,甚至于断定,车贤重已经失去了争夺国主之位的可能性。”
“而你深知,一旦车贤重争夺国主之位失败,下场将会极为凄惨,而你,身为车贤重的重要参谋,定然也会被大皇子杀掉祭旗。”
“所以,你便未雨绸缪,借着要将河秀珠带回高丽的机会,再一次来到京城,试图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从此,远离高丽,远离车贤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说的可对?”
朴太闲霍然起身,怔怔的看着燕七,嘴巴张合了几下,内心的震惊无法言喻,紧张的腮帮子抽了几下,哆哆嗦嗦的说:“燕……燕尚书,真乃神人也,您句句珠玑,洞穿了我的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