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并以黑布蒙面,但颌下长须却未完全遮盖,尚露出外面三寸余长。
蒙面人进门后,沉声道:“四王子,你刚才叫老夫什么?”
延庆王子在门口张望一会,关上门后跟着走回桌边,并道:“先生快请坐,你我心照不宣,哈哈,上次我派人跟踪过先生,还请先生恕罪才是。”
蒙面人道:“原来四王子已经知道老夫是谁了,呵呵,没关系的,四王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颇有帝王之相,单论这份沉稳睿智,在三位王子当中便无人能及,即使是昔日的太子,恐怕也不及啊!”边说边解去蒙面黑布,却是九王府惊涛王的第一谋士徐芳。
延庆王子道:“先生过奖了,敝人只是一名王子,上面还有二位哥哥,哪里有什么帝王之相啊。”
徐芳突然起身道:“四王子既然将徐某当成外人,那便算老夫不曾来过了吧!”说着脸露不悦之色,便要转身离去。
延庆王子连忙抓住徐芳的手道:“先生勿走,是延庆错了,延庆向先生请罪,还请先生勿要责怪。”
徐芳重又坐下道:“这么说,四王子还是有意于这神州江山的了?”
延庆王子道:“这是自然,既然有取江山之望,必然会生出得之后快的雄心壮志,先生多次替延庆出谋划策,躲过了安逸侯和惊涛王的监视盘查,真要说起来,先生真是延庆的贵人哩。”
徐芳道:“敢说敢做,敢做敢当,就冲你这份气度和雄心,老夫最后一次与你布署一番。”
延庆王子道:“先生,于今神都之中,安逸侯与惊涛王相安无事,来日方长,先生为何说这是最后一次?”
徐芳叹息一声道:“惊涛王明晚子夜时分便要起事,此后不管如何,你我之间缘份已尽,切不可再相见的了。”
延庆王子道:“啊——这,这九王爷怎么会突然提前发动呢?”
徐芳目光深邃的看了延庆一眼,似乎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什么似的,顿了顿才道:“这正是老夫向他建议的。”
延庆王子道:“什么?先生向他建议?不知先生可否详细道来,以开茅塞。”
徐芳点头道:“嗯,于今安逸侯与王爷势均力敌,王爷虽然在明面上的朋友甚多,但却是兵多而将不广,反观安逸侯,此人虽然兵不多,然而手下尽是能人异士,而且他隐藏在暗处的实力到底有多大,却是谁也不知道的,因此,当此武林大会召开之际,双方旗鼓相当之时,正好让他们来个龙虎相争,而四王子便是那站在岸边的渔翁了。”
延庆王子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呵呵,多谢先生教我,先生大德,延庆永不敢忘!”
徐芳微笑道:“不错,四王子让他们二人闹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之时,再暗中向安逸侯投诚,以表心意。”
延庆王子道:“向安逸侯表明心意?先生说的是……”
徐芳道:“惊涛王此人有勇无谋,他之所以反叛,是因为昔年先帝曾经戏言,说自己驾崩后将帝位传与他,但是直到临终之际也没有再提起,而是传与了天阳帝,因此王爷怀恨在心,而天明帝却也不失为一代明君,最后还是将丹书铁劵和监国玉尺授予了他二弟,也就是现今的九王爷。”
延庆王子道:“原来如此,可是,他为何不趁早动手,而是等到现在才起事呢?”
徐芳道:“上一次,王爷之子患上绝症不能生育,如今经奇人异士治愈,突然又可以尽享人伦,而且数月之前为王爷怀了王孙,你道他沉寂多年怎会甘心呢?”
延庆王子道:“哦,内中原来还有这么曲折之事,那就怪不得了。”
徐芳道:“老夫不会看错人的,希望四王子日后登基之后能够表率后世,做个世人敬仰的好皇帝,那么老夫既使现在死去,也必死而无憾了。”
延庆王子道:“先生方当盛年,何以会有如此悲观之叹呢?”
徐芳道:“唉,命当如此,命当如此啊!这里有我的一封遗书,但是你必须答应老夫,在老夫死后方可拆阅,切记切记!”
延庆王子道:“好的,延庆一定做到在先生生前不亲自拆阅此信,先生尽管放心。”
徐芳点了点头道:“好,老夫去也!”然后再次深深的看了延庆一眼,那一眼十分的复杂难言,随即转身离开。
其实他心里在想:菲妹,你看看吧,你的好儿子延庆果然有帝王之才,而我这个做哥哥的这三年来不断的筹划,便是为了让他能够顺利和即位称帝,这样算是弥补了当年沉迷杂艺败家失德而致你远走他乡流离失所的一点偿还吧。
徐芳已经远走,而他的真正身份竟然是延庆的舅舅,但是延庆王子却一直蒙在鼓里丝毫不知。
延庆王子等徐芳走后,突然道:“高大,你过来看看此信然后念出来。”
口中叫人来看,心里却想:呵呵,先生不要怪我,你这封信可能关系重大,因此我不得不叫人来看信,只要本人未拆阅此信,便不算是有违先生的话了吧,高大此人绰号‘怒箭狂花’乃是本王子心腹,决不会泄漏出去的,先生切不要怪我。
高大拆开信封之后,望着延庆王子却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