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我看见村头的一家灯火还在雪夜中亮着。我就决定去那里询问一下。毕竟我已经离开这里二十来年了,记忆中的印象是不是已经发生的差错?我下了江堤,踏着小路上的深雪,来到了一栋屋前,敲了敲门。
屋里有女人问我是谁。我说我是过去在这边插队的知青,走迷了路。女人把门打开了,看我是城里人,并没有恶意,感觉我没有骗她,就让我进到屋里来。我说我是在清平插队的知青,想去清平看望肖芙蓉蓉妹子。女人笑了说我走错路了,清平在罗江的对岸。这时,我就自嘲地对女人说我晚上喝了一些酒,走到罗江桥头时,本不该过江,因为脑子不清楚,就从桥上过了江。为了让女人相信我确实是来看望故人,我就说起了肖芙蓉,她原来是清平的大队广播员,人们应该都认识她。可女人说不认识。我又说了过去的大队书记和一些公众人物。可她还是摇头,说她是从外面嫁过来的,对过去的人并不熟悉。
我就要离开,准备再从罗江桥上绕回去。可是,女人看我衣服穿得不够多,冻得浑身发抖,打着冷颤,就对我说都深夜十二点了,雪又下得这么大,让我在这里先住下,到明天早上再走。离开春生家时,我想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走到梁斌家,可没想到在雪夜里行走,就不比平常那样快,而且,我又走错了路。如果我现在再绕过罗江大桥走到梁斌家,只怕要到深夜一点来钟了。而且,我也确实冻得受不了了,搞不好就会感冒。所以,听女人主动提出要留我。我就连忙感谢。
女人给我打热水洗脸烫脚。这时,我才看清楚女人。女人约三十出头,瘦瘦高高的,模样也算清秀,说起话来柔声柔气,让人有种温热的亲切感。等我烫过脚,女人已经在客房里给我铺好了被褥。我脱下外衣,就钻进了被子里。暖融融的感觉让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中。
可是,不知何时,女人掀开我的被子,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被子里。我一下醒来,吓了一跳,觉得这女人的胆子真大。没等我说话,她就把我紧紧地搂住,问我冷不冷。我知道女人的意思,但我怕如果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会很容易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因为我一个成年男人在人家女人家过夜本身就给她的名声造成了很大的风险,我不想让这种风险增大。所以,我说我不冷,就是身上发烧,头疼得厉害。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是不是感冒了。我说是的。她就象母亲疼爱孩子一样,把我搂了好一会,然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我本想早点离开女人家,免得让别人见了不好。可女人很早就把饭做好了,非要让我吃了再走。我就匆匆地吃了饭。正准备要离开,见女人五岁的儿子坐在桌子旁边哭着喊着说他的牙齿疼得很。我就问女人怎么不给孩子看呢。女人说孩子牙疼了好几天了,因为忙就没顾得上带他去卫生院。其实我知道女人不是因为没时间,而是怕花钱。于是,我就把一张一百元的钱塞了女人的手里,说,你去给孩子看一看,别让孩子老这样地疼着。女人不要,可我硬是塞在了她的手里。于是,女人就拉着我的手,让我别走,在她家住上几天再走。但我不能,因为我一个陌生男人在人家女人家住着,别人见了会怎样看待她?她听我这么一说,就松开了手,把我送出了家门。
雪停之后,太阳十分地明亮,照在湘北这片大地上,让人感觉这里是那样地美丽,那样地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