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参见关将军。”
瞧着自己身份已经是曝光了,诸葛瑾倒也不装了,反而是主动见礼道。
“叔父。以您与丞相间的兄弟情谊,我这作为晚辈的理当是要以贵宾之礼款待的,但现下吴、汉双方战事胶着,关系恶劣,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叔父海涵!”
“关将军多虑了。”
瞧着关平主动致歉,诸葛瑾一时看不穿他的用意,也不由先虚与委蛇。
但下一秒不待他反应,关平话锋却陡然严肃起来,沉声道:“叔父,说说吧,如今两军交战,您既为孙权麾下重臣,假扮商旅意图西进荆襄以图何事?”
忽然遭受关平态度如此巨大的转变质问着他,诸葛瑾一时有些懵,但寻思一转却笑呵呵地回应着:“启禀关将军。瑾西进荆襄自然是没别的意图只是路过罢了。”
“路过?”
霎时间,关平面色一冷,淡淡道:“此话本将相信吗?汝主现正与我军兵戎相见,可他麾下重臣却忽然前往敌国领地,竟然只是为路过?”
“叔父莫非当关平是傻子?”
一席厉喝,诸葛瑾忽是有些面面相觑,但一想到临行前孙权对他抱着了极高的期望,又郑重地想到了自己的重大使命,随即心底便已有主意,立即道:“关将军,此事是这样的,上月初臣二弟也就是现今的汉国丞相给我主修书一封,让我主挑选一人为使臣前往成都以商洽两家联盟一事,如何共同抗衡魏国的大举进攻而做到联合防守。”
“而我主考虑到瑾与臣二弟的关系,便以瑾出使成都,但又由于关将军举大军而来,瑾惶恐之际才扮作商旅入川。”
一时间,诸葛瑾直言了自己的意图,自己是入川与丞相诸葛亮共商联盟,共讨魏国的。
他如此言之,也是知晓自己要入川拜见诸葛亮重修汉、吴联盟的事一定瞒不过关平,毕竟此事只要多加思索便能得出结论,倒不如主动和盘托出。
但他却是在言语间改变了些许口径,把主动入川请求修汉、吴联盟之事反过来说成了诸葛亮遣使请他前往的。
虽然事件本质相同,但明显后者更能令关平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一语而落!
关平徐徐思索片刻,嘴角忽是勾起一丝冷笑,他已是看穿了诸葛瑾的伎俩。
什么叫诸葛亮修书于孙权请求其遣使入川商洽联盟事宜?
这等低阶借口太过于儿戏了吧。
要当真是诸葛亮修书一封,而且确实有联吴的计划了,那么首先书信会经过荆襄,此事会让坐镇一方的关平知晓,只有如此,关平才好开展接下来的作战行动以及部署方案。
哪有跳过统兵大将独自联合的说法?
但关平只是在内心里权衡半响,并未表露而出,面上反而依然露出笑容,顿时起身道:“哈哈。原来如此啊,叔父早说嘛,既然是丞相邀请您入川的,您要早说侄儿肯定会亲自率兵前去接待,哪还让叔父吃这个苦?”
瞧着关平态度又是大转变,诸葛瑾完全跟不上节奏,只得笑着附和:“关将军此事无碍,只要误会解除就好,汉、吴两家应当是亲如一家的兄弟关系,还是应当和平相处才好。”
“只是入川路途遥远,现在已是耽搁了些许时日,瑾是否可以立即赶赴入川了?”
眼见着关平此人如此难以对付,诸葛瑾一时想了想,还是得立即脱身才是。
“叔父。不急不急,您都说了入川路途遥远了,那您肯定也不急这两日,您远道而来,平作为晚辈理当要尽尽地主之谊为您接风洗尘才是。”
说罢,关平便侧目吩咐着:“刘伽。你速速领子瑜叔父安排上好营帐供其歇息,然后准备晚宴,晚间本将得亲自拜见叔父。”
“喏。”
号令传下,刘伽便接令领诸葛瑾下去。
见状,诸葛瑾眼见关平不放自己,心底哪还不知此乃关平之计,名为款待,实为扣押,不由心里大急,他知晓,若自己无法亲抵成都见到二弟说以利害,恐怕汉、吴关系将再无修补的可能,那此战恐怕将无可避免了!
“关将军。瑾公务……”
“叔父不必多说,平能分清重。”
只是,诸葛瑾还待再劝,可关平却直接大手一挥,刘伽便粗鲁地把他带了下去。
而一旁的习轩则全程目睹着诸葛瑾离去的背影,忽然低声道:“君侯。诸葛瑾毕竟乃丞相……”
“你说的本将都清楚,但本将并不知晓丞相的战略规划,若他抵临成都当真说服了丞相重修汉、吴联盟,那我军现今苦心造诣准备的灭吴之战岂不是白费了?”
“现在吴人因洞庭湖一役,精锐大损,元气大伤,正是灭吴的最好时机,若待吴人再行休整数载,以江东的人力地利,恐怕届时再行东征将会难上数倍不止。”
关平如是沉声道。
他此次是打定主意要一战灭吴以实行南北对峙,天下二分得战略计划了。
至于诸葛亮,目前也弄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原史上,他确实上位以后便直接派遣使者出使江东重修联盟了。
他不能赌,所以便直接扣押了诸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