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的诱饵,自己却可以一口吞下。
氐人兵马也镇定下来,缓缓向前推进,弓弩手不甘示弱的还击。
戴逯不由得怔了怔,这苻苌,怎么不去救南侧,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
不合常理啊。
不过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既然他送上门来,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他这里有一千兵马,而苻苌麾下至少有三千兵马压上来,可是自己的任务本来就只是牵制而已。
打不过可以拖,拖不住可以跑。
在他们的背后,谢奕距离也不远。
因此信心十足的戴逯,亦然朗声大喊:“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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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中,还带着雨后的潮湿。
朱序手里提着长矛,越众而出。
王师的骑兵并不是很多,此时杜英已经把前锋所属的百名骑兵集中起来,打算从侧翼帮助朱序撕开一道口子。
杜英带头把自己的战马让了出来,朱序亦然如此,这些战马拿来替换之前斥候们的战马。
杜英派出的精锐斥候,一路追着氐人杀,人马已经疲惫不堪。
人还能咬着牙坚持,跟着其余骑兵一起,可是战马实在是吃不消了。
现在王师所面临的残酷现实就是,战马的确比骑兵本身来的重要,所以优先要保证战马不会过于劳累。
没有战马,朱序并不觉得自己就不是那个朱序了。
很明显,他身边的将士们亦然如此。
当朱序冲到最前面的时候,周围的士卒们都发出一声声高呼,然后静静追上他们的主将。
“破阵!”朱序如是喊着,而氐人的阵列,已经近在眼前。
留守在坞堡南侧的氐人,显然并没有想到,这些狡猾的南蛮向西侧移动之后,又突兀的分出来一半兵马,直接杀过来。
不过朱序他们调转方向,再集结阵型——虽然现在远远看去,因为奔跑而导致整个队列零零散散的,也没有什么阵型可言了——但是这总归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也给了氐人最后调整阵型、集结兵力的机会。
氐人汇聚在营寨南侧的兵马,已经不足千人,不过寨墙上还有上百名弓弩手压阵,总归不至于怕了王师。
箭矢如雨,双方弓弩手把自己的怒火和斗志都寄托在飞舞的箭矢上。
喊声如潮,飞快接近的双方士卒都目视前方,在雪亮的刀刃和漆黑的盾牌之间寻找自己的目标。
接战!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正面的对撞。
第一个照面,人仰马翻,血光四溅。
这才是战争最常出现的形式,残酷而直接。
在此之前,双方主帅或许已经做出了无数的规划,并且落实到一支支军队的调动上。
各自的优势在不断堆积,各自的劣势也在逐渐暴露。
而在此之后,没有什么谋略和调遣,只有考验意志、配合、士气的厮杀。
王师将士的阵线看上去凌乱,但是三五成群,互为依靠,结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队,或是以校尉和仗主为首,或是干脆几个关系好的袍泽吆喝着、默契的凑在一起,同时向前推进。
就像是一枚枚钉子,不断地钉入木板之中。
双方的人数差不多,兵刃装备也差不多。
但是优劣,转眼就见分晓。
观战的杜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按捺住了自己也冲阵的想法。
倒是王师的骑兵,也在陆唐的率领下从侧翼杀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