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如是想着,果然,有战争,就不可避免地有破坏。
只期望这座城,和这座城的人,未来能够少经受一些苦难和杀戮吧。
清扫干净氐人,戴逯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率军前来支援的两名将领——戴逯当然是不会和杜英一较高下的——另一个,任渠,此时已经打开了前殿的局面,而又在苦苦支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变成氐人的刀下亡魂。
所以戴逯更害怕自己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任务。
不然的话,残存的氐人解决不掉,承受压迫的袍泽解救不了,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刚刚专门把这个机会交给他的杜英,又有何颜面去见让他作为代表前来的谢司马?
侧翼的隗粹一直承担着封堵北门的任务,此时也退了下来。
因为氐人不再从北门继续增援。
北门内已经没有氐人兵马,盲目的顶着王师的箭矢和长矛冲击北门缺口,没有太大的意义。
当然,杜英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陆唐已经冲到苻柳的营寨那边去了,让苻柳不得不收缩一部分兵马,防止自己的大营出意外。
虽然只有一百余骑兵,可是如果真的闹腾起来,再大的营寨,可也经不住一把火的烧灼。
因此苻柳也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西门的战斗上。
“走,前殿!”杜英不等戴逯返回,就拍马转而向南,同时他还带走了自己麾下的中军五百兵马,只留下少数士卒配合隗粹。
戴逯也不需要杜英下命令,紧跟着带领兵马赶往前殿,留下身后仍然还在燃烧的角楼。
完全符合后世电影之中真英雄从不回头看爆炸的形象。
“司马,杜督护他们回援了!”一名梁州出身的校尉凑到隗粹身边。
历经苦战,刚刚又带着将士们代替戴逯,在北门冲杀一阵,此时的隗粹已经站都站不直了,背靠着一处断壁,大口喘着粗气,听到属下的声音,他勉强抬起头,笑道:
“怎么,还想跟着杜督护冲杀一阵?”
那校尉惴惴说道:
“杜督护这么一走,岂不是将司马独自留在北门,面对氐蛮么?”
周围的气氛登时一凝,一道道目光投过来。
隗粹不由得皱眉,目光在附近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
历经苦战,跟在他身边的基本上都是亲卫或者军中将校老卒了,也差不多是现在这一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
这些人显然有人并不是这么认为,因此也一样皱眉想要表示不满,也还有人大概有着类似的想法,正左右环顾,应该是寻找自己的盟友。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隗粹的声音有些冷淡。
众人都保持沉默。
“你们且看看自己的脚下。”隗粹也不等有人开口,直接伸手指了指从北门的缺口一直铺开的尸体,“这里有氐蛮的,也有我们袍泽的,也有关中盟的。
刚刚还曾经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还曾经并肩作战,而现在,就因为杜督护回援前殿,就认为关中盟弃我们于不顾?”
“那总该应该和司马说一声。”那校尉硬着头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