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杜英走进来,任渠、蒋安和周随三个军中将领齐齐拱手。
“礼节就免了。”杜英一摆手,径直看向沙盘,“涡水之战已经分出了结果,参谋司介绍一下吧。”
一名年轻的参谋站出来说道:
“就在昨夜,大司马率军从涡水壁垒的北、中、南三个方向同时发起强渡,中路兵马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偷偷随着补充的兵刃和粮草一起运送到涡水东岸的,统一由谢司马指挥,率先越过壁垒向鲜卑人发起进攻。
当鲜卑人被牵制之后,大司马亲率中军在战场南侧渡过涡水,从而迫使原本在我军壁垒东北侧安营扎寨的慕容儁不得不主动南下接敌,以避免大司马在东岸汇聚太多兵马。
趁此机会,大司马令征虏将军刘建率其麾下两淮王师在涡水北侧强渡,直扑向鲜卑人的侧后方。
至此,王师三路兵马,迎头、斩腰、断尾,形势骤然而成,慕容儁完全被打了措手不及。
经过半日恶战,慕容儁在骑兵的掩护下,收拾残兵三万余,正一路向北逃遁,方向正是龙亢郡!”
在场的众将,神情为之一肃,齐刷刷看向杜英。
虽然在此之前大家也曾经考虑过局势的多种走向,可是到头来好像一切还是恪守着杜英最初的预料。
“既然征虏将军已经从北侧直切鲜卑人的后路,为何还会有三万残兵败将跑出来?”任渠率先好奇的问道。
这得稀疏成什么样子的防线,才能漏过来这么多兵马?
谢石也站在杜英的身侧,他苦笑道:
“正是因为率军在北侧的是征虏将军,所以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众人恍然,刘建显然从一开始就是不想打这一仗的,率军赶到淮北颇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后来抱住桓温的大腿之后,也主要是在指挥自己手下的水师卖力,其主力步卒却依然还被雪藏,俨然有几分保存实力的意思在其中。
指望他能够好好打仗,自然不太现实。
人家能来就不错了。
而且可想而知,慕容儁能够凑出来三万兵马突围,显然还远远不能说是兵败,顶多算是觉得这一仗再打下去意义不大,所以还不如撤退。
因此其兵马锐气应该还在,刘建根本没有和慕容儁交锋的勇气。
那到底是在原野上狂飙的上万骑兵,任何步卒将领看到了都会头皮发麻。
周随着急的说道:
“大司马的排兵布阵明显是有问题的,既然是打算全军强渡涡水,那就应该由其亲自坐镇中军,自北侧渡河,为何要从南侧迂回,给慕容儁应变之机?
这慕容儁明摆是见势不妙,所以转头跑了。”
杜英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大司马的失误,而是······大司马本来就秉持着这样的想法。
放鲜卑人北上,直扑向龙亢,对他来说,本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一战的胜利,归于他,而如果不能阻拦慕容儁,那么未竟全功的罪过,可就要落在我们头上喽!”
在场众人想明白个中关节,脸色都是微变。
杜英喃喃说道:
“既然余不能南下听从其之号令,则其索性直接把慕容儁送到余之面前了。”
这让他忍不住抚掌一笑:
“大司马,当真好算计啊!
诸位,天降机缘,不期而遇,现在就要看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