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其既然对公子的一片好心大放厥词,那恐怕也不足以为公子之所用,改日便劝公子真的杀了祭旗算了,反正王师马上就要北伐,有一个勾连胡人的皇亲国戚拿来祭旗,正振奋我军心也。”
新安公主缓缓起身,还真就要和归雁一起离开。
司马恬倒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才归雁话语中的含义,连忙疾走两步,行到新安公主之前,伸手拦住她,脸上已经收起来刚才那一股半是不屑、半是坚定的神情,换上了一副笑脸:
“贤侄女,哎呦,贤侄女呀!莫慌,莫慌······”
归雁当即一撩外袍,露出腰间短刃,也露出晃荡着的兵符,同时她右手按住刀柄,小小的身躯前倾,怒目而视:
“尔为阶下囚,此为都督夫人,此般阻拦,意欲何为?!亲卫何在?!”
随着她一声娇叱,外面候着的亲卫当即涌进来,只等新安公主一声令下,就直接把司马恬按倒在地上。
司马恬这时才恍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侄女,可不只是被杜英给收入府中,成为了虽然受宠,但是也被囚禁在牢笼之中的金丝雀。
杜英甚至能把兵符交给她的随从,那就说明对这位贤侄女不只是疼爱,而且真的要委以重任啊。
司马恬旋即想起来,这位杜都督之前就曾经把都督府委托给谢才女,只不过因为谢才女名声远扬,使男子都心悦诚服,所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已。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无疑在提醒司马恬,杜英可不止是因为谢道韫独具一格的身份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在那个古怪而神奇的家伙眼中,在任人用事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
新安公主真的有可能掌握有都督府实权的。
果断的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司马恬讪讪的向旁边让开了些。
新安公主却也并没有气冲冲的离开,甚至相比于看上去“用力过猛”了些、因为真正第一次耍威风而有些小激动的归雁,她的神情格外的平静。
她挥了挥手,归雁意犹未尽的重新站直,同时让亲卫们退下。
新安公主旋即说道:
“王叔倒是小觑了夫君。”
“是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司马恬苦笑一声,“看来杜仲渊是真的想要让本王帮他做点儿什么,不如请贤侄女如实相告吧。”
新安公主重新坐下,再次展露笑颜:
“关中教派的建设。”
司马恬打了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想要表示,早就已经看那些拒不缴税,而且天天兼并土地、装神弄鬼的佛道之流不爽很久了,现在竟然有机会能够管理关中教派的建设,那他可得好好拿捏一下这些光头和小帽······
等等,关中之前好像也没有什么教派吧,都已经在乱世之中离散干净了。
这个从无到有的过程,看上去可以任人涂抹,但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因为没有办法满足各方的需求,成为那个首当其冲的。
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在刚刚爆发出来威仪的侄女面前,形象本来就已经很邋遢了的司马恬,此时也没有端架子,挠了挠头说道:
“这可真是一件得罪人的事。”
新安公主叹道:
“王叔,我们没得选。”
司马恬霍然醒悟过来,这是杜英作为新朝的建设者,给了前朝司马氏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