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疆，没杀安国俘虏。</p>

在湖州，也没杀靖海水军和徽州地方禁军俘虏，这些人都被编入了李家军。只要李菡瑶将南疆水军俘虏也编入麾下，镇南侯一系就有翻身的希望。</p>

想通后，传令官毫不犹豫打出白旗，并鸣金收兵，令所有将士即刻放下武器，不准抵抗。</p>

镇南侯也束手待毙。</p>

混乱中，镇南侯世子闻世昌跟人换了衣甲，嘴里含着芦苇管，在众多水军掩护下，只带了一名心腹，从水下悄悄溜走，游了四五里才停下，依然不敢露头，一面借助芦苇管换气，一面关注身后战场动静。</p>

半个时辰后，李家军控制了南疆水军仅存的两艘战船，在船上进行扫地式搜查，同时对这一片海域展开撒网式捕捞，共俘虏敌军一万五千多人。</p>

结束后，各路战船汇集。</p>

颜贶、江如澄、赵朝宗和方勉，率麾下战船分列东、南、西、西北四个方位，独留正北方。万众瞩目下，李菡瑶乘坐的战船缓缓驶来，如天降龙舟，左右无数小船拱卫环绕，壮硕的胡齊亞如铁塔般伫立在她身侧。</p>

众人就见那少女穿一身粉嫩的绿衣裙，发髻间簪着一朵小黄花，花蕊中嵌一粒黑珍珠，乌眸粉唇，容颜绝丽，气质清新灵动，与战场血腥绝不相符。</p>

王壑眼不错地盯着李菡瑶。</p>

这容颜他再熟悉不过，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却散发无与伦比的气势，清丽不可方物。</p>

王壑心下恍然：曾经乖巧可人、聪慧狡黠的小丫鬟，用平凡和低下的身份掩饰了绝色的光芒；如今卸下丫鬟伪装，恣意释放自信和威严，自然不同。</p>

李菡瑶一面听胡齊亞回禀战果，一面巡视着海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这时，炸断双腿的镇南侯被人拖上船，摁在她面前，怨毒地瞪着她，痛骂“妖女！”</p>

李菡瑶扫了一眼就转开目光。开战时，她紧盯着镇南侯；现在战斗结束了，镇南侯成了俘虏，她才懒得跟他费口舌呢，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人事要关注。</p>

一是江如澄。</p>

二是朱雀王。</p>

她看向前方，扬声叫“澄哥哥！”</p>

镇南侯还要骂，胡齊亞见李菡瑶暂时没心情处置他，便让属下堵住他的嘴，不许他骂。</p>

江如澄的战船靠近来。</p>

胡齊亞忙令人搭跳板。</p>

江如澄大步走过来。</p>

江如蓝先飞扑上去，大声哭喊：“哥哥！哥哥你回来了！呜呜，哥哥，母亲没了……”</p>

江如澄双眼迅速泛红，将妹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妹妹不怕，哥哥回来了……哥哥再不会让人欺辱江家……”</p>

他的声音悲切黯哑。</p>

李菡瑶在旁也红了眼睛，想要劝，又闭上嘴，就让表哥表姐哭一场吧，哭一场心里才能畅快，不然郁结在心，终归不好，于是她也滴泪不止。</p>

待江如蓝平静下来，江如澄才放开她，转过脸，静静地看着李菡瑶，想起之前派人回来探查到的消息，说表妹深入虎穴营救江家满门，他除了满腔钦佩和感激，还有不可抑制的心痛，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p>

李菡瑶也激动地看着他。</p>

过了半晌，江如澄才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哥哥发誓，定助瑶妹妹登基，君临天下！”</p>

李菡瑶欢喜道：“多谢澄哥哥。”</p>

兄妹执手相庆。</p>

江如蓝也加入进来。</p>

江如澄笑容满面地拉着两个妹妹，跟胡齊亞等人招呼、寒暄，李菡瑶则转向朱雀王。</p>

“王爷别来无恙？”</p>

海上安静下来。</p>

朱雀王正容道：“托姑娘的福，本王身体康健。”</p>

李菡瑶看着朱雀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王壑的脸，又思念，又生气——朱雀王来了，王壑怎没来？或者王壑来了，却隐藏起来不肯见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