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保持笑脸，涩声回答：“观棋。”</p>

张谨言追问：“你骗我？”</p>

观棋想说“我没有”，却说不出口，因为她无法否认事实。</p>

她的沉默被谨言当作默认，谨言最后的希冀落空，突如其来的打击使他一颗心沉入谷底。</p>

堂下也是一片哗然。</p>

张谨言的反应，激怒了月皇阵营，也激怒了昊帝阵营。月皇一方认为，张谨言对观棋的心意是假的，所图的不过是月皇的身份，待发现观棋是丫鬟，他才会神色大变。昊帝一方则认为，观棋蓄意欺骗谨言，是受月皇指使，以美色诱惑、蛊惑世子，这是美人计。</p>

朝廷使团来了，又有谢相亲自坐镇，何陋本打定主意少说话，以谢相马首是瞻，然这会子却忍无可忍。本来这种私情就有违礼法，为他所不喜，谁知私情背后竟还有隐情！他怒斥道：“无耻之极！舍一个丫鬟迷惑世子，图谋玄武王世子妃的位置，为了争霸天下，廉耻都不要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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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莫眼中厉色一闪，淡声道：“何小子，你骂谁无耻呢？论无耻，谁比得过你的弟子和学生？你还有脸骂别人！我们在东海战役中拿住了梅子涵私纵的逃犯，就是杀害江南几十官员的罪魁，眼下没空审问，才没押上来。”</p>

何陋气得要吐血，在心中咆哮：</p>

又是弟子！</p>

横竖别想翻身了是吧？</p>

方无莫这老匹夫，出了一辈子风头，都七老八十了，还不肯消停，还要争强，毫不给他人活路。</p>

也有人不怕方无莫。</p>

就是周惟安周黑子。</p>

周黑子同聿真、谨海、唐筠尧等人一样，被谢相先一步派到江南，深入民间查访，刚结束行程，今早才抵达霞照。他初到霞照，尚不明这里的局面，刚才正忙着向唐筠尧和王均了解局势呢，因此之前并未出头。</p>

这时逮着机会，他便出头了。</p>

他站起身，冲方无莫拱手道：“方老太爷此言差矣。何老先生弟子铸下大错，他并未偏袒，任凭官府审理判决；观棋姑娘欺骗世子，难道不该给个说法？”</p>

唐筠尧帮腔道：“正是。”</p>

月皇这边人不干了，都想着方无莫德高望重，怎能由他老人家亲自下场跟小辈辩驳，胜之不武，于是火凰滢起身应战。她质问道：“观棋何曾欺骗世子？刚才世子可是指着她脸说，喜欢的是她，而非月皇。”</p>

周黑子道：“但她冒充了月皇身份。”</p>

火凰滢正等着这回答呢，听完作恍然大悟状，讥讽道：“原来世子看重的是身份。这就是世子的真心？”</p>

周黑子：“……”</p>

阴险狡诈的女人！</p>

唐筠尧反应快，当即驳道：“连身份都是假的，所言所行如何当得起推敲？又如何取信于人？”</p>

方勉嗤笑道：“张谨言说的话就能经得起推敲了？”</p>

火凰滢道：“世子这表现，令人心寒。”</p>

知晓身份前，热情似火。</p>

知晓身份后，冷若冰霜。</p>

她真替观棋感到心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