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想必是占城人听到我安南尽起国中军队,心里惊慌,一窝蜂地逃跑了吧?”田明德笑着说道:“小将这就带着军队,一路杀奔过去从这里到占城不两日路程,恐怕等我们到了那些胆小鬼都跑得干干净净了!”
陈疑爱背着双手,来回走动,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满脑子想的尽是这里面是不是汉人军队在耍什么阴谋。
“元帅,时机一失,等占城人作好准备,咱们可就要多费一些周折了”田明德开始有些看不起元帅的优柔寡断了:“只要给小将五万人。等元帅赶到,小将一定交占城交给元帅!”
陈疑爱咬了咬牙,说道:“也罢,我就给你五万人,你立刻就向占城赶去,切记要看清楚了才可以攻击,千万千万要小心提防汉人地阴谋!”
田明德撇了撇嘴,这位元帅老把汉人说的多么厉害,他们要真是离开也不会连自己地国都都被蒙古人给占了,等自己独自打下了占城,看元帅脸上羞也不羞!
存心抢得头功地田明德,驱使部下昼夜不停,向占城方向强行军他指挥地这些安南士兵。比之占城兵也强不了多少,其中很多士兵在几天前还是抗着锄头种地的农民,驾着渔船出海打鱼的渔夫田明德不许休息,强行军的命令一下达。五万安南兵叫苦不迭,个个跑得肚子里破口大骂将军这个荒唐的命令。
有些士兵实在跑不动了,干脆看准机会往草丛树木中一藏,直接当了逃兵,掉队的更是不计其数,等田明德千辛万苦的赶到占城城下,五万军队已经只剩下了三万不到。
“这是士兵吗?”占城城楼上,南征军中一个叫陈宇地都虞侯摸着脑袋说道:“我怎么看他们是才从地里种完庄稼出来地?”
“安南兵!”陈中建轻蔑地笑了声:“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你带着陶将军留下的四百骑兵出去冲杀一下我看这些安南人已经疲劳到了极点,兵无斗志你此去虽然不能立多大功劳,但也可以杀得他们心惊肉跳,倒退数里!”
“是!”陈宇大声应了句,兴冲冲地走下城楼,将骑兵召集过来叫了声:“弟兄们,跟着我出城去杀安南蛮人!”
城门一下打开,四百余骑闪电一样杀出,田
明德正指挥着部下安住营盘,准备休息几个时辰后再攻城,哪想到占城里面的守军竟然如此大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陈宇的四百骑兵已经旋风一样杀入阵中,在安南军中一阵大砍大杀。
安南地方不利骑兵行动,马匹稀少。整个安南连支像样的骑兵部队都没有,此时这些安南士兵看到城里冲出来的骑兵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挥动着马刀宝剑居高临下如入无人之境,哪里还有作战的意思,都扔下武器抱着头四下逃命。
汉军骑兵也是迷惑不解,自己才只四百人,对方却有数万,怎么居然打也不打,只顾着逃命,这仗打起来也当真没劲。只陈宇一个人骑着马在敌军中左右冲突,半柱香的时间,死在他刀下地安南兵已经不下二十余人,却看不到一个胆敢反抗的。
这时战场上出现的奇怪景象是,几万人在抱头鼠窜,象一群被打散的鸭子一样。四百名骑在马上的南征军战士来来回回杀的手都软了,浑身被鲜血染得通红,却没有一滴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
田明德本来还在嘶声力竭地指挥部下不许逃跑,甚至还亲手杀了几个队长但是溃散的安南士兵越来越多,场面已经根本无法控制,要了后来连自己身边的亲兵也加入到了逃亡的行列中去,田明德看几万士兵竟然被几百骑冲的七零八落连想死地念头都有了,不过真死他可决不情愿,赶紧拔脚就跑,也不再管战场上地部下。
这田明德打仗不怎么样逃跑起来地功夫倒是一流的一个汉军骑兵看到有个安南将军模样的人逃跑,拍马就追,可惜只看到那个逃跑的人七拐八绕,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痛快地杀了一阵陈宇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部下回到城内,只这一仗陈宇打出了让人不可思议地战果,四百人大败安南三万军队。杀死一千余人,被杀伤倒在占城城外哀号呻吟的不计其数。而自己只轻伤了几个。
等以后这份战报传到泉州,王竞尧怎么也不肯相信,四百人对三万人这是什么样地概念?他非说是陈中建弄错了要么就是夸大了敌军的数量这可是大大冤枉陈大将军了。
等陈宇带着骑兵回到城内城楼上观看了一切的占城军民爆发出了雷霆一般的欢呼。汉军的威武雄壮已经在他们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地印象,安南人虽然有三十五万大军,但在无敌地汉军面前又能拿占城怎么样?
不过陈中建却知道,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却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造成的,如果等安南兵列队整齐。其结果就很可能是另外一个景象,真正的恶战,还没有开始。
精神振作,意气风发的占城人,已经把指挥他们作战地陈中建看成天神一般,在他的指挥下,一捆捆的弓箭一锅锅地滚油被运到了城楼之上。占城地男女老幼摩拳擦掌只等着安南大军的到来。
一路狂奔到安南大军之中地田明德,跑得两条腿几乎就要断了看到元帅陈疑爱,他哭着就向陈疑爱跪了下来,苦着张脸把前后经过语无伦次地告诉给了陈疑爱。
陈疑爱本来也不指望他能成功。他的用意只是让田明德却摸摸占城地底细但没有想到,这个无能的废物竟然有本事在那么短地时间里把五万大军都给弄没了,换个其他人来还真的未必就能办到陈疑爱只气得面色铁青,当时就想拔出刀来把这废物给砍了。
不过想了一想,陈疑爱还是恨恨的把手从刀柄上拿开,这田明德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地亲哥哥。自己要真把他杀了回去后小妾只怕自杀都做得出来。
“无能,无能!”陈疑爱咬着牙骂了几句,眼珠转了几转,把田明德叫到面前,低声说道:“回去后你只说当时占城有十万大军杀出城来,你带着前锋孤身奋战,血战到身边亲兵全都死光这才败退下来,这样国王必然不会怪罪于你反而说不定还会有大大地奖赏!”
田明德心中大喜弄光了五万军队打了这么大地一个败仗,居然还会有奖赏,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当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占城防御情况如何?”吩咐完了大舅子陈疑爱又恢复了元帅地威严骑在马上问道。
“不得了,不得了”一说到这个田明德又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那些个骑着马地士兵。明显就是汉人的南征部队,他们个个杀起人来就象是恶魔一样。马比风还要快,我看他们一个能抵得上我们一百个士兵!”
虽然知道田明德这是在夸大其词,有意为自己开脱,但汉军的战斗力想必极强,陈疑爱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自己还剩下二十万士兵,也不知道能不能攻下占城。
就在这时,从升龙传来了国王的旨意,让陈疑爱火速进兵云云这才催使陈疑爱下了决心,催动大军向占城开进。
到了占城城下那累累的尸体让陈疑爱看得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看到城楼上防范严密,他又等了半日,等二十万大军全部展开,这才命田明德带着两万人发起试探性攻击。
本来狂妄自大的田明德在遭到惨败之后,一下子变得胆小如鼠,带着两万名士兵拖拖拉拉,一直磨蹭了一个多时辰才对占城进攻。有什么样的主将就有什么样地士兵,那些个安南兵个个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想第一个冲上去送死。
看到部下个个都是这个样子,田明德想着回去不好交代,一连杀了两个退在最后面地士兵,这才迫使安南兵极不情愿地发起进攻,他自己却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城楼上的流矢给伤到。
安南兵才冲到城楼下城楼上顿时万箭齐发,如雨一样的向安南兵射去,整排整排的安南士兵倒在城楼之下安南兵发声呐喊,回头就跑,落在后面的又被射死了几百个。
“不准跑,不准跑!”看带部下那么不争气,田明德气得双脚乱跳:“有敢退后者,杀无赦!”他当时组织起一支督战队,人人拿着弓箭,看到败退下来地士兵就是一阵乱射。
安南兵面面相觑,这真是冲上去也是死,退下来也是死,横竖都是一个死,硬着头皮,又乱哄哄的冲向了占城。
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伤亡,终于架设起了一座座云梯,可还没有等他们攀登城楼上就立刻落下了一块块的大石头浇下了一锅锅的滚油。
安南兵哭爹喊娘,断手折足伤亡无数,在占城下丢了两千多具尸体之后安南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谁都不想再去送死,掉头就往后面发疯一样的逃跑。饶是田明德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命令督战队不知杀了多少人,也都无济于事,到后来督战队的阵脚反而被挫动几十个督战士兵竟然死在了乱军地脚步之下,连田明德要不是躲避得快,也险些被活活踩死。
“元帅实在攻不上去啊!”在几名士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田明德来到陈疑爱面前,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本以为自己又会迎来一场臭骂谁想到陈疑爱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看到没有,本来我军失败,城中可以趁胜追击,但他们为什么没有那么做?那是因为他们兵力不足!只要我军彻夜不休连番攻击,占城早晚都会守不住的!”
田明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那样会使我军出现严重伤亡啊。”
“只要能打下占城,死些士兵怕得了什么?”陈疑爱脸上露出了一股残忍的笑意:“占城落到我们手中,国王面前就是奇功一件,就算这些当兵地全死光了,国王也一样会重赏你我!”
“元帅请再把指挥攻城的重任交给我吧!”听元帅这么说,田明德一下子来了精神,推开搀扶着他地士兵说道:“我们有二十万大军用十万人填满占城。那尸体就算堆着也能爬到占城城楼了,我就不相信占城真地有用不完的弓箭和石头!”
陈疑爱点头应允,来了精神地田明德,把几万安南兵召集到了一起,气势汹汹地说道:“全部都给我冲上去要么死,要么活!第一个冲上城楼的我赏他白银十两杀死一个汉人的,赏白银二十两!谁要是再敢逃跑,我这次也不杀你们,只是回去后我必然杀光你们地家人,一个也不留下!”
他这招甚是毒辣,那些安南兵都想着自己是能跑但家里人怎么办?这个田明德心狠手辣,说的出做得到,全家人都死了,自己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南兵被田明德的恐吓之词吓住,咬着牙再次对占城发起了进攻这次攻势大不比前,安南兵竟然好像是来拼命地,全然不顾身边同伴的伤亡,人海一样一波一波的向占城涌去。占城形势立刻吃紧起来,占城人打胜仗时人人争先,一旦占据出现对自己不利的情况顿时个个面上露出惊慌神色,有些人打量着四周看清楚了地形,当时就想要逃跑。
关键时刻。王后韩烟翠带着公主韩思玉出现在了城楼,她大声说道:“安南人素来凶狠歹毒,若是城破,咱们还有谁能够活命?汉人大军在此,有他们在我们还怕什么?我刚接到消息,大宋十万大军已经启程,前锋都上了海船。不日即到!”
王后亲自出现在城楼。本来就令占城人大是惊诧。这时又听王后这么说,想到安南人的残暴想到很快就会到来的援军。立刻人人精神振奋,又重新跑回阵地,和安南兵激烈搏杀,本来岌岌可危地形势勉强维持住了。
陈中建苦笑到女人骗起人来当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过今天幸亏了她。自己和陶亮还是在估计上出现了错误本来以为占城军队虽然战斗力低下,但在亡国的威胁下,总能团结一致,努力抗敌但没有想到,国家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甚是淡薄,一心想着的只是如何活命!
“陈将军,情况怎么样?”韩烟翠来到陈中建身边,问道。
“现在还不要紧”陈中建喘息着说道:“不过看来安南人是想着要拼命了,打起来死活都不顾了这些倒也算了,我担心的是按照他们这样冲击法,城中准备地弓箭和石头很快就会用完,那时就不太好办、了!”
韩烟翠想了一下说道:“占城人住的房子都非常矮小,拆除起来方便你看能不能把那些房子拆了,用做守城武器?”
陈中建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就怕那些人不干啊!”
“无妨,此事交我来做。将军只管安心守城!”韩烟翠胸有成竹地说道她一回去就派人在占城内四处鸣锣,告知占城百姓自己用意,却又言明等战事结束,所有损失都由受损家庭自行上报过来,一切由王宫双倍赔偿她又以身作则带头拆除王宫院落。
有些精明的占城人想着王后的话,盘算着如果自行上报的话,大可以从中赚到一笔有些还算懂些事礼之人,看到王宫都拆了,自己不拆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一时间占城上下人人动手,一间间的房子被推倒,得到地材料被源源不断地送上城楼。本来守城器械逐渐减少的守军,得到这些东西大喜,个个打点精神,在陈中建地指挥下浴血搏杀。
只这一日时间,安南兵攻了七次,死了有一万余人,伤着不计其数,一直打到精疲力竭的时候,陈疑爱才命令暂时收兵稍事休息之后再战。同样,占城也伤亡巨大。三千五百守军倒了在城楼之上,受伤地也有一千多人。
那些个占城士兵疲惫地倒在城楼上,连送来地晚饭也不想吃。有些人闻到周围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道,忍不住就在城楼上“哇哇”大吐起来。
“看样子晚上安南人还会再攻”陈中建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想利用人海战术打下占城这么打下去的话我怕占城人心理上会受不了刚才就差点出现了逃亡事件,若不是皇后及时出现,只怕我们会有负陶将军所托!”
“能不能再让咱们的骑兵出去冲杀一下?”陈宇恨恨地看着城外的安南兵说道:“这些安南人实在嚣张不煞煞他们的威风不行况且,咱们地骑兵也和他们打过一仗,他们哪里象个士兵样子请将军允许小将出击!”
陈中建摇了摇头:“不行,现在和那次情况不一样。我看安南人地元帅懂些用兵之道,防御相当严密,咱们骑兵人少,贸然出去落入包围之中,只怕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