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回、飞扬白发三千丈,描印齐眉一指禅(1 / 2)

灵山 徐公子胜治 6178 字 2019-10-02

 加百列右手持秩序之刃,如果仅看她的右半边身姿,没有任何变化,穿着天蓝色曳地长裙,映衬着天国光辉,是那么的高贵与圣洁。

但是她的左半边身体变得一丝不挂,肌肤细嫩雪白毫无瑕疵,修直的腿部曲线无可挑剔,胸房饱满挺拔,尖端哪一点蓓蕾,就似晨风中刚刚拭去露水的夜樱莓。

这半边身体,充满女体的柔美与性感,是那么的原始与真实。

而在她左侧的身体之外,没有天国的光辉,是一片不知名的黑暗虚空,似乎将一切神圣的气息全部吞噬,只留下了加百列洁白的身躯格外显眼。

这样的高人于仙界斗法,清风当然不会去剥加百列的半边衣裳,这支金色长矛的尖端可以划开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剥离了天国地位赋予加百列的所有“神性”,将她原始而真实的另一面展现出来。

若不论修为法力,清风这一击已将命运之匙的神用发挥到极致,就算当年的梅丹佐亲自施为,巧妙也不过如此。

“好身材,好手段!”梅振衣在心中暗赞一声,前半句赞加百列,后半句赞清风。

“得罪了!”清风在空中说道。

加百列面有嗔色,背后有薄膜状的光辉升起,似羽翼又似映衬身形的光晕,延伸万丈几乎笼罩了整个天国的背景。梅振衣有一种错觉,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尊佛光普照的菩萨,白色光晕刺破黑暗,加百列原地旋身,又恢复了“正常”。

她低喝一声,手中的战斧化作一团银光,脱手朝空中的清风砸了过去。清风将金矛抖出一朵枪花,身形被这一团银光笼罩,紧接着大喝一声,空中的银光突然爆散而开。

梅振衣神识一晃眼界一花。陡然间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见漫天银丝挥舞,就似清风的羽衣舒卷而开,收摄心神定晴一看,不是羽衣化成的乾坤大袖,而是清风的头发。

古时童子也是留发鞭地。清风仙童地头发乌黑浓密。自然似随风飘拂。无形中带着仙灵气象。然而这一瞬间却全部变白了。如银如雪漫天舒卷而开。空中似万条银蛇狂舞。以至看不清他地身形。

加百列地秩序之刃化为银光飞出打向清风。一击白发三千丈。场面难以形容地诡异。

下一瞬间。清风一挥衣袖。羽衣上地银丝也全部舒卷而出。仿佛成了一支延伸变化地卷天大袖。绕着着自己地身形一转。漫天地银光与白发顿时耀眼。随即湮灭。

强烈地明暗对比使梅振衣眼前有刹那间恍惚。紧接着发现清风已经落到地面。就站在天国与炼狱地分界线上。加百列与他面对面而立。一切已恢复平静。就似两人刚才根本没动过手。但是加百列手中地秩序之刃不见了。清风手中地命运之匙也不知去向。

第二回合仍不分胜负。而清风明显占了上风。这一回合斗地不仅是灵台化转之功。且以法力互相触及到对方地本尊法身。

清风地表情却有些迷茫。微微皱眉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身处这样激烈相斗地场合。这位仙童竟似在走神!

加百列好似抿紧了嘴唇瞪了清风一眼,清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似乎略带歉然地对加百列微微一笑,加百列又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说“似乎”呢?因为梅振衣恍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其实这两人的神色毫无变化。

两人谁也没有再抢先出手,就是那么面对面的站着。仿佛都在蓄积力量等待最后地一击。命运之匙与秩序之刃虽然不见了,但梅振衣注意到清风垂下的右袖中伸出一节金色的手指,而加百列的右拳在胸前握紧,拳头上笼罩着一层银色的光晕。

再看米迦勒、乌利尔、拉斐尔、观自在、钟离权等人表情都很凝重,清风与加百列就这么在仙界对峙,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人世间已过去了大半年,梅毅从关中返回芜州,私下找到应愿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去了青漪三山清修。

夏天到了。天气很热。上午在私塾读书,午后梅应行与阿斑又溜出菁芜山庄到句水河中摸鱼玩了一阵。摘两片大荷叶顶在头上当草帽,盯着大太阳才回家。

开元盛世百业兴旺,芜州城近郊也很繁华,尤其是沿句水河一带有不少码头和商铺,应行和阿斑没有直接走近路回菁芜山庄,而是在沿河一带绕道闲逛。

在路边看见一群小孩围在一棵大树荫旁,不知在看什么稀奇?两人也凑过去看,原来树下倒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闭着眼睛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地上横着一根乌紫发亮的拐杖,

开元年间天下并无战乱灾荒,大多数老百姓日子过的很安稳,芜州一带乞丐真不多见。阿斑一皱眉道:“这人还没死,好像是中暑了,看气色又像是饿了好几天。”

应行一摸兜发现自己没带钱,问道:“阿斑,你身上有没有铜子?”

阿斑也摸兜道:“就够买五个烧饼的。”

应行:“那就去买五个烧饼,救人一命总是好事,总不能看着他死在这里。”

阿斑跑了出去,不一会买了五个烧饼回来,梅应行一皱眉道:“这烧饼太干了,大热天怎么能咽下去,我再去找碗水来。”

他转身跑进了不远处一家装修很精雅地茶楼,这间铺子是柳家开的,伙计虽不认识梅振衣,却见过这位住在菁芜山庄的小少爷,哪能只给他一碗白开水,梅应行捧出来的是一大碗冰镇酸梅汤。

他俩走到树下,阿斑把乞丐扶起来靠树坐直,梅应行将酸梅汤递到那人的唇边,伸出另一只手一抚他背后的某个穴位。这是医家灌服汤剂的手法,梅振衣教过一遍,这小子就记住了。

那乞丐昏昏沉沉中感觉到一丝冰凉的酸甜气息,下意识的张嘴就喝。咕咚咕咚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都喝了下去,打了一个嗝,睁开眼睛道:“好舒服呀,谢谢!是你们救了我?”

阿斑将五个烧饼都放在他怀里道:“你要是饿了,就吃吧。”

乞丐长叹一声道:“好孩子,太感激你们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应行有些奇怪地问:“芜州一带的乡亲都很和善啊,你怎么会讨不到吃地呢?”

“唉,我长的太丑了,未到门前,就把人家给吓着了,不由自主心生厌恶。”乞丐伸手撩起了披在额前蓬松的乱发,露出了整个面容,不远处看热闹的那些小孩嗷的叫了一声都跑了。只见他卷须蓬发、黑面牛眼,相貌极为凶恶。

“你们俩胆子倒不小。怎么不害怕?”乞丐问还站在面前的阿斑与应行。

梅应行摇头道:“我从小见过奇形怪状地人多了,不怕。”

阿斑甚至笑了:“我以前长得也挺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