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的算是可以，给钱是对的。”</p>
陈宇航支着脑袋，心道：得，接下来，又是教育时间……</p>
果然，陈长庆开始滔滔不绝。</p>
“航航你要记住，家里不缺钱，能用小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p>
“你知道找你王叔打听人家的背景，说明上次的事情让你长了记性，很好。”</p>
“下次如果能够克制住脾气，不要再那么冲动，就证明你真的长大了。”</p>
“和小女孩喝酒，为什么要扔瓶子？”</p>
“你这个事情，我去处理，照样是要给人家赔钱，赔礼道歉。”</p>
陈宇航听得满心烦躁，却又不敢犟嘴。</p>
零花钱已经被父亲停掉，再不乖点儿，接下来的日子就只能吃土，别想再花天酒地。</p>
“嗯，嗯……”</p>
不停的点头。</p>
知子莫若父，陈长庆一看就晓得，儿子根本没听进去。</p>
换成是往常，可能点到即止，今天情况不一样，却不得不更认真一些。</p>
“你不要和我哼哼哈哈，我是你爸，不会害你！”</p>
“家里的生意，可以说，没有什么弱点，能影响我的只有国际大环境，所以我在外面，轻易不得罪人，却不怕得罪人。”</p>
“我讲的是正经商人，以前沾过灰，现在洗白的都算。”</p>
“因为大家玩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有规矩。”</p>
“可是有一种黑是洗不白的——手里有人血，怎么洗？”</p>
“矿省那边，你王叔都不敢轻举妄动，我算老几？你又算是个什么点心？”</p>
陈宇航赶紧举手投降。</p>
“我懂我懂！我不是没怎么着吗？”</p>
“哼！”</p>
陈长庆冷哼一声。</p>
“最后再警告你一次……”</p>
“出门在外，十五六岁一无所有的小崽子不要惹，东北的孤狼不要惹，矿省的暴发户不要惹，两西结伴而行的表亲兄弟不要惹！”</p>
“你和王思明打一架我都不害怕，就怕你瞎！”</p>
“冲突都是突然且激烈的，一旦发生，哪有时间给你查人底细、叫人帮忙？”</p>
“咱们帝都商人的特点是守法，讲规矩，强项是拼背景、盘外捅刀子，玩命，玩硬碰硬，那是真不擅长。”</p>
“你心里最好有数。”</p>
陈宇航忙不迭点头：“我有我有！您放心，最近一段时间，我保证什么祸都不惹！”</p>
陈长庆满意颔首：“行，吃饭吧！”</p>
昨天的事情并不大，教育到现在，已然可以。</p>
该赔钱赔了，该道歉道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仇，还想如何？</p>
想法是对的，但是陈长庆并不晓得，陈宇航对汪总喷粪，压根不是一次。</p>
所以，其实事情压根儿没完。</p>
“不吃了，没胃口！”</p>
陈宇航对着桌子上的清粥小菜直皱眉，肚子明明很饿，却半点食欲都木有。</p>
“嗯？”陈长庆狐疑抬头，“刘姐特意做的，你每天睡醒不是都吃这些么？”</p>
“今天不想吃。我回房去打会儿游戏。”</p>
陈宇航从冰箱里翻出一罐啤酒，晃晃荡荡回房间。</p>
开电脑时，拉开易拉罐环，咕咚一大口。</p>
咦？！</p>
今天的啤酒怎么这么没味儿？</p>
陈宇航纳闷极了，仔细想想，将原因归结于肝火太旺。</p>
“麻痹的，昨天的破事儿，真特么糟心！汪言，吕亦晨，都给爷等着！”</p>
骂骂咧咧的放下啤酒，开始打游戏。</p>
下午一点多，亲爹出门去公司，陈宇航又饿又烦，终于坐不住了。</p>
打电话约人的时候再三考虑，pass掉黄旭、林柏舟、池浩淼，找到方佟和吴凡麟。</p>
“嘛去啊航爷？”</p>
“火大，拍婆子去！”</p>
哦，方佟和宽面心里有数了，大哥心里不爽，需要撩妹泄火。</p>
仨人汇合到一块儿，陈宇航撞碎一辆911GT3RS，仍有顶配X5代步，那俩货的车仍旧没他好。</p>
“去哪？”方佟问。</p>
“反正别去帝舞了吧……”宽面怂得不行，生怕再撞上汪言。</p>
方佟赶紧打圆场：“谁拍婆子去特么帝舞啊……傻哔么？当然是北服或者中华好啊！”</p>
陈宇航平时还真是去帝舞、北影、中戏、央美、中音比较多，虽然收获寥寥，但是乐此不疲。</p>
没别的，名气大，撩到一个就有得吹。</p>
闻言饶有兴致的问：“怎么着，那俩地方好玩啊？”</p>
方佟竖起大拇指：“好！水货带我去过两次，好撩又好玩！”</p>
“佟哥你说说！”宽面都好奇了。</p>
“帝都服装学院呢，摄影、表演、模特多得是美女，一个破二本，好上手，而且一个个都是在镜头下练出来的，欲拒还迎的小暧昧玩得贼溜，特别会配合！”</p>
“中华女子学院更棒，总共有三大必修课——</p>
第一，礼仪与修养，气质一点不比帝舞差。</p>
第二，口语表达课，能说会聊，哄人哄得特舒服！</p>
第三，女性学，学得差的基本都脑残，一条蒂芙尼就能带走；学的好的是真有思想，感觉特别新鲜！”</p>
方佟滔滔不绝一番科普，听得两头狼心驰神往，差点淌哈喇子。</p>
“走！去好院！”</p>
陈宇航擦擦嘴，拍板出发。</p>
坐在顶配X5上面守一下午，陈宇航终于守到一个看起来相当不赖的姑娘，方佟和宽面亦各有收获，一行人出发去吃饭。</p>
陈宇航指名要吃辣，想刺激一下肠胃，大家直奔簋街。</p>
没有刻意找什么西餐厅或者大馆子，大夏天的，凉啤酒小龙虾，再烤点生蚝，神仙都不换。</p>
到地方一个挨一个的落座，三个小姑娘没嫌弃馆子小，和三位大哥聊得很开心。</p>
然后等酒菜上来，陈宇航渐渐感觉到不对了。</p>
明明很香，换成是平时，口水肯定都流下来了，可是今天为什么一点食欲都没有呢？</p>
饿得不行，却吃什么都没滋味儿，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p>
陈宇航一样动了几口，就摘下手套，烦躁的喝起闷酒。</p>
“陈少，你怎么不吃啊？我给你剥。”</p>
撩来的妹子叫小雪，不用想，肯定是化名，但是又漂亮又乖巧，很让人舒心。</p>
“小雪真乖！”</p>
陈宇航勉强笑着，低头咬住她指尖的虾肉，嚼两口，味同嚼蜡。</p>
“你自己吃吧，别管我，我不饿。”</p>
其实很饿，但是那种饥饿感正在越来越淡，神经正在变得钝化。</p>
方佟和宽面都不敢劝，因为他们很“清楚”陈宇航心情不好的原因，只好陪着喝酒。</p>
又喝两杯，陈宇航心情恹恹的去上厕所放水。</p>
一进洗手间……</p>
嗯？！</p>
什么东西臭得如此之销魂？</p>
猛的抽动两下鼻子，嗅到一股下水道密封不好的刺鼻臭味。</p>
正常而言，普通人闻到这种臭味，心理上应该是十分抗拒、厌恶的。</p>
但不知为何，陈宇航心头居然涌起一股隐隐的兴奋。</p>
咕噜噜……</p>
肚子亦开始打鼓，突然就饿的不行，胃口大开。</p>
什么鬼？！</p>
为毛会这样？！</p>
陈宇航惊了，莫名其妙，满头雾水。</p>
算了算了，知道饿就好，从昨晚上到现在，快特么20个小时没怎么吃东西了。</p>
摇摇头，想不通索性就不想。</p>
上完厕所，回到座位，正准备大快朵颐，刚才旺盛的胃口突然间再次消失。</p>
哎呀卧槽！</p>
什么情况？！</p>
正惊愕着，身旁的小雪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哎呀，这只虾头好臭！店家怎么回事？死虾都不挑挑的吗？”</p>
“拿来给我。”</p>
陈宇航听到一个臭字，心里忽然一动，鬼使神差般的接过虾头。</p>
放到鼻子前面一吸……</p>
卧槽！</p>
有感觉有感觉！</p>
陈宇航眼睛一亮，在饥饿的驱使下，含住腥臭的虾头猛的一嘬……</p>
对对！</p>
揍是介个味儿！</p>
正啊！</p>
陈宇航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通开了，那叫一个美味，那叫一个舒坦！</p>
小雪懵了。</p>
眼珠子瞪溜圆，嘴角一下一下的抽搐着，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p>
陈少……呃……爱好很奇特啊……</p>
陈宇航却没想那么多，食物入喉，带着腥臭和温热滚到胃里，带来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愉悦。</p>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眼前徐徐打开。</p>
大少的心情很是振奋，拍桌子喊：“服务员！叫你们老板过来！”</p>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就在附近，笑盈盈问：“陈少，您有什么需要？”</p>
“刚才那种死的臭虾，再给我来一盘！”</p>
老板娘脸色顿时一白。</p>
坏了！</p>
陈大少要砸场子！</p>
最近半年多，陈宇航和那帮哥们没少光顾小店，喝多酒砸瓶子的事情就发生过两次，跟别的客人发生冲突一次，那是相当不好伺候。</p>
赶紧陪笑：“哎哟，陈大少，您说的是什么话呀？我们怎么会给顾客吃死虾？来的时候个保个的鲜活，不信您去后厨看！”</p>
陈宇航的脸色顿时拉下来：“意思就是没有喽？！”</p>
“没有！真没有！”</p>
老板娘急得直摆手：“兴许有个别死的早，厨师没发现，您要是发现一只，我给您免一盘的单！”</p>
方佟和宽面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跟着劝。</p>
“航爷，咱们总在这儿吃，多少回都碰不到一只死的呀，不怪人家老板娘！”</p>
陈宇航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面色愈发阴沉。</p>
“那附近的馆子能找到死虾吗？”</p>
老板娘给问懵了。</p>
您是缺钱花，打算去谁家碰个瓷儿？！</p>
坚决摆手：“整条街生意多火？谁家都不会干那种败口碑的事儿啊？您放心，真不至于！”</p>
你大爷的！</p>
想吃口味道重的虾，感情还特么挺费劲的？！</p>
陈宇航失望至极，喘着粗气又灌下一杯啤酒。</p>
凉啤酒一下肚，和刚才吃到肚子里的那只腐败的虾混合在一块儿，肚子开始咕噜。</p>
麻、辣、凉啤酒、死海鲜，都是刺激肠胃的东西，一般人真受不住，而且陈宇航整整20个小时都没吃什么，肠胃分外的脆弱。</p>
马上捂着肚子站起来，直冲洗手间。</p>
“航爷怎么了这是？”方佟和宽面纳闷得不行。</p>
小雪犹豫一下，没敢说刚才的事儿，只是起身掏出湿巾，说道：“我去看看。”</p>
“哟，真懂事！”</p>
方佟两人哈哈大笑。</p>
陈宇航冲进厕所，脱掉裤子往那一蹲，瞬间山崩。</p>
噗嗤！</p>
咵喳！</p>
可怜的陈大少，疼得汗都下来了。</p>
但是在痛苦中，随着味道传到鼻子里，一种神秘而瑰丽的振奋感，涌上大少心头。</p>
啊！</p>
多么浓密而馥郁的味道！</p>
吸……</p>
陈宇航用力的吸一口气，浑身舒畅。</p>
舒畅中，火烧火燎的饥饿感疯狂刺激大脑，发出“你需要进食”的信号。</p>
陈宇航虚弱得不行，同时又后悔得不行：刚才怎么没抓块儿黄金小馒头进来呢？</p>
边拉边吃，多……</p>
卧槽！</p>
我咋这么变态呢？！</p>
陈宇航陡然意识到不对，觉得这个想法绝非常人可得，有变态之嫌。</p>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因此而隐隐的兴奋。</p>
非常人行非常事，听说，伟人通常都会有些怪癖来着？</p>
咱这不算什么吧？！</p>
胡思乱想中，肚子越来越饿，鼻尖的香味越来越勾人。</p>
……</p>
守在门口的小雪发现门没锁，轻声问几句都不见陈少回应，想想对方答应的果6Splus，一咬牙，抓住湿巾拉开门。</p>
一眼看到令世界观崩坏的一幕。</p>
小雪：(⊙﹏⊙)</p>
阔少指间上的那抹土豪金，曾经是小雪最向往的颜色，但是到此刻为止，那抹金，不再奢华。</p>
果6Splus土豪金请马上滚出老娘的梦想清单！</p>
老娘以后只爱浅粉！</p>
默默放下湿巾，小雪“嗖”一下闪出卫生间，躲到角落里干呕。</p>
哆嗦一阵，面色苍白的回到饭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