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抚台大人,小人去到长毛主力营地后,李秀成那个大长毛没见小人,派的是他的忠殿伪尚书李书香接见的小人。”
“……那个李书香态度还算不错,虽然明显是在套小人的话,想从小人嘴里打听关于我们上海讨逆军的详细情况,但只要小人不说的,他也没勉强。仅仅只是重视小人的身份官品,在上海的职位,还明白告诉小人说如果想谈可以,可使者的身份一定要够分量,起码得是有资格能为抚台大人你直接做主的人。”
“……另外那个李书香还无意中说漏了嘴,说李秀成那个大长毛其实不想先来打上海,想先去长江上游拦截我们镇南王的主力,是手下的长毛大头子太贪上海的银子,坚持要先来打上海,李秀成才突然改了主意的。”
“……最后李书香那个长毛送小人出营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语气还说得要重些,小人斗胆揣测,那个长毛可能是故意的,是在暗示小人随时可以再去见他。”
听着使者的出使经过报告,周腾虎和金安清全都是一声不吭,还是在使者把所有话说完之后,周腾虎才问了这么一句,“我叫你带去给李秀成的礼物,长毛收下没有?”
“大人恕罪,小的忘了报告了。”使者赶紧请罪,慌忙呈上了一个卷轴,说道:“李书香那个长毛不但代表李秀成收下了抚台大人你的礼物,还让小的带了一幅名画回来,说是送给抚台大人你的回礼。”
亲兵上前接过卷轴,转呈到了周腾虎的面前,周腾虎打开一看时,却只是一幅十分普通的前朝名画,虽不常见,却也不算如何珍贵。周腾虎心中疑惑,又盘算了片刻才向使者吩咐道:“下去领赏吧,仔细记住今天出使长毛大营的经过,也许还会问你。”
使者应诺,赶紧告辞而去,周腾虎也这才转向另一边的金安清问道:“怎么看?笑里藏刀?还是抛砖引玉?”
“暂时还看不明白。”一向足智多谋的金安清难得有些皱眉,说道:“当然,笑里藏刀的可能最大,抛砖引玉真想和我们谈判的可能微乎其微。”
言罢,金安清又补充了一句,道:“当然,真想和我们谈判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对长毛来说,挡住我们镇南王的主力才是头等大事。而且只要能挡住镇南王的主力,长毛拿下上海就只是迟早的事,也确实不是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机会。”
周腾虎只听不说话,过了片刻后才说道:“不管长毛是不是笑里藏刀,只要答应谈判就是我们的机会,你抓紧时间谋划一下,按长毛的要求派一个够分量的去和他们谈,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现在对我们来说时间最宝贵。”
金安清答应,又提醒道:“弢甫,也千万得防着长毛是在笑里藏刀,给了长毛趁虚而入的机会。”
周腾虎点点头,说道:“明天早上我就各处营垒去令,提醒他们加强防范,绝不能给长毛任何机会。”
周腾虎决定第二天早上再给各处营垒去令,是因为这会天色已经全黑,派人联系各处营垒不太方便,好在李秀成亲自率领的太平军主力今天才抵达上海郊区,立足未稳连营地都还没建好。同时太平军主力又是驻扎在吴军重点防范的黄浦江西岸,浦西的各处营垒据点即便没有周腾虎提醒也会自己小心防范,所以周腾虎也用不着急这个晚上。然而……
“什么?长毛偷袭我们在浦东的营垒?怎么可能?!”
然而周腾虎却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下了疏忽大意的错误,当天晚上四更正才刚过去不久,驻守在上海城墙上的吴军将士就清楚看到黄浦江东岸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到枪声炮声,赶紧把消息报告到了正在熟睡的周腾虎面前时,周腾虎一度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周腾虎还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懊悔道:“大意了,我太小看李秀成这个大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