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笑了,就是写点东西。”</p>
“您这可谦虚了,咱满公社谁不知道您大名儿啊,提起来都佩服啊,这个!”文老头儿手上拿着剃刀还抽空给何平比了个大拇哥。</p>
“过誉了过誉了,就是瞎折腾。”何平谦虚的说道。</p>
文老头儿对周围人说道:“你瞅瞅,人家这么大的作家不一样上我摊子理头发么,你们队里小年轻有俩糟钱儿这家伙飘的,还上县城去,纯烧包。”</p>
社员们叫剃头发、剃头,文老头儿叫理头发。</p>
这还是跟清军入关有关,所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剃不成头发就剃头。文老头儿他们这些剃头匠当然希望把自己的职业稍微美化美化,早年间理头发这个词从南方传过来,他就坚持把自己做的事叫做“理头发”而不是剃头。</p>
文老头儿的话再一次引起了老人们的倾诉欲。</p>
“可不咋地,刚有俩钱儿就开始烧包。”</p>
“谁家过年还不图个吉利,上城里剪头发洋气啊。”</p>
“有啥洋不洋气的,都一样的玩意儿,糟蹋钱。”</p>
何平听着老人们的吐槽,心里有点想笑,果然不论什么年代代沟这东西永远都是存在的。</p>
这两天韩屯的小年轻们扎堆的往城里和公社跑他是知道的,兜里有钱了,能不折腾吗。</p>
尤其是那些正处着对象的,带着对象上城里剪个头发、买个衣服、吃个饭、看个电影,啧啧啧,美得很。</p>
忙完了手上这个人,文老头儿招呼何平过去,何平摆手让队里老人们先去,老人们异口同声让何平先去。</p>
何平只好坐上去,他看着文老头儿手里的剃刀,“用不上这个,你就给我剪短点就行。”</p>
剃头匠剪头发用的都是大剪子和推子,文老头儿抖着白围裙,轻轻地给何平系上。</p>
他把剪子磨了磨,落剪之前在自己手上试了试刀锋。剪刀一上手何平便觉得不一样,文老头儿的手很柔软。别误会,是那种带着温度令人舒适的感觉。剪刀的“咔嚓”声连续不断的在耳边响起,透着一股令人放松的愉悦。</p>
没了用多上时间,用完剪子就开始上推子,这个时候的推子都是手动的,一握就能推。</p>
最后文老头儿再在何平的鬓角、他脖子上再撒些儿白粉,用带毛的刷子沾水一揉起了泡沫,用剃刀把鬓角和脖梗子上的短茬给何平剃掉。</p>
白围裙掀掉,文老头儿把镜子对着何平,“怎么样?”</p>
何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干净利落的发型,脸上露出笑容,“挺好。”</p>
“这回我走街串巷有说头儿了,韩屯的大作家都在我这理头发,以后我还得涨点价呢。”文老头儿恭维道。</p>
“您这可说笑了。小柱儿过来,让爷爷给你也理个头发。”何平站起叫过来小柱儿,“还得麻烦您帮孩子也弄一下。”</p>
“客气了,应该的。”文老头儿说完磨刀霍霍向小柱儿。</p>
“孩子头发怎么理?”文老头儿问了一嘴。</p>
“理个小平头就行。”</p>
“得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