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宗一死，当时的宰相裴度即时将他召回长安。其后不过两年，又因得罪李逢吉等人，被重新赶回地方。此次好不容易因牛党失势，回到京中，却已经是两鬓苍苍，意气消沉了。</p>

见白居易还要张嘴再劝，刘禹锡微笑摆手，转身负手，到自已家人身前，接过马匹缰绳，轻拍两下，翻身上马，向白居易等人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我诸君，只怕都是日薄西山，来日无多。”</p>

说罢，也不待诸人回话，已是打马去的远了。</p>

各人心中均是雪亮，此人说的是自身年纪身体，其实暗有比喻，不过是说大唐江山已经难以支持，覆亡在即。</p>

“刘梦得一生蹉跎，晚来悲观至此，孤亦为之心酸。”</p>

众人正自发呆，却不防旁边有人，已是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楚明白。众人均是仓皇转身，却见是光王李忱，正骑于一匹枣红马上，手持马鞭，背负弓箭，正含笑看向诸人。</p>

一见是他，各人立时放下心来，均想：“他想必不知道刘梦得话中深意，只以为是晚上自况。若是在这当口，被人知道刘某人又如此胡言，只怕连性命也未必保的住。”</p>

白居易趁着混乱，先用袖袍抹一抹脸上冷汗，强挤笑颜，向李忱道：“殿下如此打扮，必定是往城外游猎。”</p>

李忱点头笑道：“说的正是。今日与内廷的飞龙厩副使、诸使，诸小儿一起出猎。赶巧在此见到白大人在此，枕让他们先行，来此与白大人话别。”</p>

他一时兴起，想到这个后世大诗人年岁已高，将来未必有机会再见。是以抛开正事，先打马过来，意欲与白居易送别。却不料无巧不巧，听到刘禹锡的诛心之语。心中虽是感慨唐室在士大夫心中已是沦落到如此地步，表面上却也只装着不懂，与各人虚与委蛇一番，便待离去。</p>

各人原本正是头疼他来，见他要走，却也是求之不得。当下白居易领头，各人上前行礼赔笑，巴不得这木讷亲王快些离去。</p>

正乱间，却有白府小奴向家主禀报道：“大人，牛大人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是牛大人要过来与大人话别。”</p>

白居易与牛李二党都没有深交，亦无仇恨。此时听牛僧孺要屈尊过来，却也并不觉得欢喜。没奈何，只得稍整衣装，拱手而立，一直待那牛僧孺慢悠悠行将过来。</p>

李忱被此事耽搁，到也不急着便行，待牛僧孺过来，看到此人因维州之屠丢却相位，却是没有一丝愧色，反倒是春风满面，直如升官发财一般。</p>

他心知是此人故意装做如此，却总是心中厌恶。马鞭微扬，也不下马，只在马上向牛僧孺招呼道：“牛大人即将离京，孤有事在身，不能从容叙话，诚为撼事。”</p>

牛僧孺到也并不在乎这个闲散亲王，当下微微一笑，躬身回礼，便也做罢。</p>

眼见李忱要掉转马头，他却突然想起一事，不由高声向李忱叫道：“殿下，臣听闻李德裕入京之日，便要奏请陛下，发配众亲王至地方为官，殿下可知道么？”</p>

李忱心中明白，此人到不是在乎自已的观感，而是要调动一切力量，与李德裕为敌。</p>

当下也不回头，向牛僧孺答道：“此事孤已知道。”</p>

“殿下，若是早些向陛下陈情关说，或许还有转机。若是不闻不问，由他行事，只怕就难以回转。”</p>

李忱肚中暗笑，却又不得回转身体，做大义凛然状道：“吾辈臣子，岂能坐食俸禄？孤在京中多年，早就抱愧黎民。李大人有此一议，甚合孤意。若是陛下允准，孤第一个请求至地方为官！”</p>

说罢，略一拱手，再也不理会此人，转身便行。</p>

不过行得三五步，却听到牛僧孺向白居易道：“听说乐天兄又纳了两个二八小妾？当真是好福气。弟不才，曾服石钟乳三千，在房事上甚有助力，不若抄下方子，让乐天兄试用？”</p>

李忱听闻此言，当真是觉得匪夷所思，心中一惊，差点儿便从马上摔落下来。白居易回答些什么，却是再也听闻不到。</p>

他打马急行，心中却不免暗想：“那个石钟乳若是当真有效，或者可以试上一试。”（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