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新官上任(1 / 2)

 五天后,夏伯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秦州。

秦州的治所在成纪县,一个不怎么大的县,这里地处西北偏远的地方,无论是人口还是吃穿住行,都和中原相去甚远。

成纪县城外,秦州知府率领州内所有官员,早早地等候在了那里,他们派人打听了一番,知道夏伯龙一行人于今日将会抵达秦州,所以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刚刚下过暴风雪,露面的积雪很厚,再加上山路难走,若不是张大憨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知道那里是路,估计夏伯龙等人会被困在山中,不等到雪化路现,是决计不会走出山林的。

雪白雪白的世界,将整个大地都封藏了起来。

“知州大人!都这个时候了,王爷和夏大人今天还会来吗?”成纪县外的十里亭里,坐在三三两两的几个文官,其中一个等的也许不耐烦了,便扭头向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问道。

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便是秦州的知州,姓秦,名巴。秦巴,一个典型的西北人,父亲是西北人,在秦地出生,可他却是在巴蜀出生,他的父亲为了纪念当年在巴蜀为官的情景,便将他的名字取为巴。

秦巴四十多岁,方脸、大眼、长须,最典型的是他的眉心长着一块红色的胎记,形状有点像天上的一团火云。他目视前方,看着白雪茫茫的大地上鸟无生气,甚至连一只飞鸟都不愿意飞过,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都已经到傍晚了,我们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怎么还不见王爷和夏大人来?秦川,你不会弄错了日期吧?”

秦川道:“父亲,孩儿绝对不会弄错的,孩儿亲自拜见了王爷和夏大人,他们说今天准能到。父亲大人,不如再多等等吧。”

秦巴看了一眼秦川,那是他的儿子,年纪不过才十六岁而已。他娶了三个老婆,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只有一个小妾生了秦川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对秦川就很溺爱,所以对秦川说的话,也自然而然的相信不疑了。

“好吧,再多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如果王爷和夏大人还没有来的话,就不等了,一起回城里。”秦巴搓了搓两只已经被冻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手,然后揣在了袖筒里,坐在一个清扫干净的石凳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秦川抬了一下手,对身后的两名衙役说道:“大人都冻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快点给大人把披风披上!”

两名衙役唯唯诺诺地说道:“是,衙内!”

半个时辰过去了,太阳疲倦地起了睡意,便悄悄的提前下班了,躲在了一座大山的后面,给了大地一片苍茫。

“不等了不等了!越来越冷了,回城!”秦巴打了一个喷嚏,大声地说道。

秦川急忙叫道:“父亲大人,再多等一会儿吧,如果王爷和夏大人在我们走后到了,我们没有迎接到他们,恐怕王爷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啊。”

“知州大人,衙内说的对,来的可不止是夏大人一个人,还有王爷同行,就算知州大人不给夏大人面子,也要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多等待一会儿吧?王爷若是见到知州大人如此的诚意,说不定还会赞赏知州大人呢,以后王爷回京的时候,那还不能记起知州大人的好来?”另一个身穿长袍的官员说道。

秦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坐在了石凳上。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除了地上雪是白的,其余的地方都看是灰蒙蒙的雾气。

暮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好象一身自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广阔的原野。远处,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两辆马车,十名骑士,略显皎洁的月光下,缓缓地向着十里亭走来。

秦川一听到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脸上便显得十分亢奋,急忙指着银灰色的月光下面那一队人影说道:“父亲大人,来了,他们来了!”

秦巴急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官服和官帽,对身后的几个昏昏欲睡的文官喊道:“快,王爷驾到了,快起来迎接王爷大驾!”

夏伯龙等一行人经过近八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秦州,他们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行走在雪地上。他们往前走着,月光把一片闪烁的白雪映成了一圈一圈半透明的亮光,围着每人头部的影子,跟着他们往前走。每一个人只能看见自已的圆光,无论他们的头怎样东倒西歪,鄙陋粗俗,圆光却始终不离头部的影子,反倒老跟着他们,一刻也不放松,把他衬托的非常美丽。

吕方和郭盛两个人在前面行走着,映着月光,看着不远处的亭子里走出了一行身穿官服的人。吕方便扭头向后面的马车叫道:“大人,前来有官员来接应咱们了!”

夏伯龙、赵构坐在第一辆马车里,掀开了卷帘,从车外面袭来了一阵寒意。夏伯龙探出头,朝远处望了望,果然看见了一群穿戴整齐的官员朝他们这边赶来,其中一个少年,他还见过,正是前几日前来探访的秦州知州秦巴的儿子秦川。

“嗯,应该是秦州的知州,三天前那个叫秦川的人不是来探问过我们到达秦州的日程吗?终于到了,这一路上可真是累人啊!”夏伯龙道。

赵构此时已经在马车里睡下了,这一路上的颠簸,不管是驾车的,还是坐车的,都会感到很疲惫。

夏伯龙朝马车里正在酣睡的赵构看了一眼,嘴角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便出了马车,坐在了外面的车辕上。他伸手在驾车的人肩膀上一拍,便喊道:“大憨,我听你说,秦州是你的家,你到家了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驾车的马夫被夏伯龙遣散了两个,给了他们一人两贯钱,算做事工钱了,便由新手的张大憨来驾车。

张大憨名字虽然叫的有点老土,可是他为人却一点都不憨,那么大的块头配上一个有点智慧的脑袋,也算是智勇双全了。他听到夏伯龙如此的发问,便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好开心的,秦州虽然是俺的家,也是俺的伤心之地,俺到了伤心地,哪里还能高兴的起来?”

夏伯龙听后,这才想起来,几年前秦州大旱,颗粒无收,整个西北都闹起了饥荒,他的父母便是死在这场饥荒中。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也不再去询问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