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命无物,你我存在又有何价值?”
傅采林眼冒精光,显然对白行简的回答越发感兴趣了。
白行简徐徐开口,“大师可听过,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傅采林恍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白行简继续说道,“生命无物,是对于整个生命,整个天地而已,生生死死,不过是天地轮回中的一个现象,一个规律,一个永恒的道而已。”
“但作为个体,避死求生乃是本能,我们试图去窥探更长久,更玄妙的境地,因此,我们需要活着。”
“生命无物,却也有物,你我的存在没有价值,却也有价值,万法随心,万事随念,莫非如此。”
“就如大师为高丽,与我一战,我为汉室正统,一统天下。”
“你我的生命,存在,意义,是有也是无,是色也是空。”
“说得好。”
傅采林赞叹道,目光投向夜空,以丝毫不含任何情绪波动的平静语调道:
“这是一个充斥着疯子和无知的世界,没有足够的力量,你将被剥夺享受生命神迹的权利。国与国间如是,人与人间如是。”
“凡人皆要死,死后又如何?我想到的是整个民族的长远利益。”
“武道只是我用来追求生命美好的依仗,并非我所追求的东西,不过我若死了,高丽也难以在这弱肉强食的天下继续存在。”
“可惜,这一战,我必败无疑,但我仍会全力以赴,因为,我看到了,在众生之上,更加璀璨的存在,破碎虚空,也不知道,我和宋少主的这一战,能否重现那无上的璀璨。”
对上傅采林那至诚的目光,白行简心中感慨,天下三大宗师,都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缓缓抽出腰间长剑,白行简缓缓道:“既然如此,便让宋某见识一下,冠绝天下的奕剑术吧。”
话音未落,傅采林膝上名震天下的弈剑忽而跳起,落入手上。
外面的风雨都仿佛发生美妙的停滞,天地的画面都在这一刻定格,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形碰撞,第一招交锋已经开始。
白行简相当清楚,奕剑术讲究的是料敌机先,先决的条件是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敌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对方的底子,从而作出判断,先一步封死对方的后着,始能制敌。
就像下棋时要先明白棋盘那永恒不变的法则,才能永远占据主动。
随着傅采林的出手,两人便身处傅采林的‘棋盘’之内,便如高手对弈,后着却被尽数看破,实在是危险至极的场面。
不过,白行简又岂是好对付的。
傅采林能将天地纳入棋局之中,白行简又如何不能将棋局收敛至天地之中。
长剑轻鸣,可破天地,天地尚可破,棋局又何堪?